当初自己求颂善带话的时候,那家伙还口口声声说不会帮忙。
没想到,最终竟然就是颂善的牺牲,才换来自己的希望。
换来,南诏的希望。
沐秋的心,因发觉有人玩弄阴谋,而变得浮躁,如今,却又因颂善,而沉静了下来。
他忽然觉得,没有什么,可以让他失去冷静了。
哪怕沐庆那边,已经中了小人奸计,他也不着急,因为亡羊补牢,他沐秋,其实还来得及。
待人群集合完毕,沐秋重新编排分组,将各队人马要做什么事,如何进、如何退,都细细交代了下去,反复确认大家都牢记了,沐秋才下令出发。
“出发!”
侍卫们把话传了下去。
队伍有序地前进。
走在最前面的沐秋,一脸的毅然,挺拔的脊背,昭示着他的自信和决心。
而他永远都不会知道,曾经说不会帮他传话的颂善,其实早就传过话给沐庆了,并且为此,挨了沐庆的一顿严惩……
……
邵州城南。
南诏仅剩的五万盟军已经集结,不过与当初来的时候不同,将士们的脸上,没有了一开始的骄傲和自信,取而代之的,是疲乏,茫然,以及畏惧。
沐庆在人群前头,听将领们逐一报上兵力。
直到最后一位百越的将领上来,说完那句“弓箭手四百一十,骑兵六百三十,步兵九百,车兵二百八十”之后,南诏大营,才彻底安静下来。
四周都是死一般的寂静。
除了偶尔的风声,听不到别的声音。
天未亮。
连寒号鸟的叫声,都听不见。
人群在前面,沐庆笔直地站着,在他的眼底,却是一闪而过的决然。
又输了。
夜里偷袭梁军,他又输了,这一次的折损不算多,不过四千余人,但可恨的是,这四千多人里头,有将近两千人,是骑兵——原本,就所剩无几的骑兵。
更可恨的,是此役之中,梁军几乎没有损伤。
因为刘隐不知道用了什么把戏,竟然冲在最前头的人颓然倒地,别说骑马提刀,就算是说一句话、动一下手腕都难。
在众人倒地之后,竟然有人用南诏语、大城语不停地喊着,“天神”。
人心立即变得惶惶。
几乎所有人,都受了影响,连沐庆自己,当时都有点发懵,忍不住想起了起先在军中流传的谣言:武安王是天神,与他对战的人,会失去所有战力,不战而降。
想起天黑的这一战,沐庆就气得哆嗦。
“太子殿下,加上百越的兵力,咱们如今只剩四万七千余人了,当中,骑兵只有三千七百,车兵八百,弓箭一千三,剩下的都是擅守不擅攻的步兵,这仗恐怕……”
“唰——”
一道亮光闪过。
沐庆手气刀落,二话不说,就把将领的脑袋砍了。而后,沐庆又提着刀,朝另一个将领走去。
人群忽然乱了起来。
“太子殿下,不可啊!”
“殿下,殿下冷静啊!”
南诏的将领们,连同曼酉,都在齐声劝阻,可沐庆根本听不进去,他眼里盯着自己要砍的几个人,大步流星地往前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