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跑!不能跑!”尚且存活的南诏副将及时站了出来,怒吼着,“临阵脱逃,是什么下场!你们可曾想过自己的家人!”
这样的言论,确实有效地稳住了一些人的情绪。
“对啊,不能跑啊!”有人立即附和着说,“要是死在这里,也就是一条命,如果跑回去,那全家就都不用活了!”
“对,不能跑!”
想到远在故乡,被自己守护的那些人,南诏一方的士兵们,忽然又来了斗志。
扛旗的不知什么时候死了。
有士兵不顾危险跑过去,把军旗扛在身上,没走几步却被拦住,最终倒在了梁军的刀剑之下。
于是,另外有南诏士兵,重新捡起旗杆,扛在肩头。
好像一场接力一般。
为了挽救军旗,重振士气,大家接连护送起军旗来,一直送到副将的马前。
副将接过军旗,高高举起,骑马在人群中驰骋,口中大喊道:“既然披上这身衣服,就只能死在疆场之上。为了家人,为了百姓,不能退!”
“不能退!不能退!”
有那么一瞬间,南诏盟军的口号,喊得十分整齐响亮。
白煦冷眼看着,虽然听不懂对方在说些什么,但就那股气势,那一张张视死如归的脸,都让他不免动容。
可惜,两军交战,终究有一方,是要死得很惨的。
白煦没有犹豫,也没有过多的怜悯。
他弯身从地上抓起一把刀,扬手掷了出去。
大刀在空中笔直往前飞着,划出的弧线,很是不优美,却端端正正的,击在南诏副将高举的军旗之上。
旗杆拦腰折断,军旗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副将再次弯身下去。
“嗖——”
一阵急促破风声响起,羽箭只朝南诏副将射去。
这位副将的身手还不如之前死掉的年轻主将,但他在战场的经验更多,所以方才军心大乱时,他才能保持冷静,用株连家人来震慑住慌乱的士兵。
因此,听见破风声,他已经开始闪避。
这一躲,虽然有些勉强、狼狈,却恰好躲过射来的羽箭。为了躲避箭矢而滚下马的副将,更是趁机捡起了己方的军旗,手忙脚乱地套在一支长枪上,重新高高举起。
很快,第二支箭射了过去。
副将又躲开。
第三支,第四支……
副将虽然躲闪不及,但周围的士兵,很团结地把他团团护在中间——连同,他手中的军旗。
“给我!”
白煦对身旁强弓营的弓箭手说。
弓箭手立即把弓递了过来,随即递过一支箭。
“三支!”
弓箭手不敢耽搁,立即从马身侧的箭筒中,又抽出两支羽箭递给白煦。
白煦没有一次发三支箭。
他先搭一支上弦,“嗖”地射了出去,羽箭射穿了对面某位士兵的耳朵,扎在了枪杆之上。没等对方反应过来,那位被射掉一只耳朵的士兵甚至没来得及喊疼,第二支羽箭就飞了过去。
射的依旧是枪杆。
和第一箭,是一模一样的位置。
枪杆支撑不住,“咔”的一声,应声而断。
随即,便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