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献媚的探子杵在营帐门口,静静的不出声。
沐庆此时却是睡意全无。
探子半夜来找他,肯定是有什么是要禀告,可一想到晚间听到的那些各国将领的议论,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根本不想再听见任何探子回报了。
沐庆心里恰似有一把可见的火,如今越烧越旺,几乎灼热了他的眼睛。
“滚进来!”他怒喝一声。
心里则打定了主意,若禀告的还是那些盟军的议论,他就直接把探子砍了。
门外的探子一愣,待侍卫提醒,说是叫他进去,探子才恍然回神,忙不迭地爬进去了。
“启禀太子殿下,奴才有事禀报!”
“……”
沐庆冷着一张脸。
他现在一句话也不想说,只想下令把人都杀光——杀刘隐,杀盟军,杀那些议论他的将领,杀不来帮他的沐元,还要杀了来帮倒忙、似乎比沐元更加居心叵测的沐秋。
杀眼前这个让自己大晚上都不安稳的探子!
探子等了半晌,也不见有人开口吩咐,遂仗着胆子瞄了沐庆一眼。
这一瞄,立即吓掉了半条命去。
作为近身的探子,他自然看得出,太子此时想杀人。稍后如果有一点不小心,自己这条小命,怕就要交代在这里了。于是,探子强自镇定,片刻不敢耽搁,把大梁传来的消息告诉了沐庆。
“太子殿下,大梁军营那边有动静。”
说完,悄悄打量沐庆的脸色。
见沐庆眉头一皱,坐在榻上的身子也微微前倾,探子心说押对了宝,不等沐庆追问,继续道:“大梁主营夜里出去过一队人马,约有七八十人,护送刘隐的那位夫人进入邵州城。邵州城门为此曾半夜开启半刻,之后便匆匆关上了。”
至于营中出现毒貂、倾君被貂咬伤,这都不是轻易能打听到的,及时得知消息的,只有权利中心的那些人,以及陈老将军的近随,沐庆眼前的这个探子,对此还真就是一无所知。
不过,话尽于此即可。
至于为何刘隐要把他那位夫人送回城中,就不是探子该做的了——有一说一,绝不夸大,没有任何主管判断,凡事出口时都松三分,给自己留点余地,这是探子的准则。
沐庆良久都没有作声。
他原本就阴沉得能挤出墨的脸,如今更是黑得吓人。
探子头皮发紧,全身上下的肉都不受控地绷起,生怕太子殿下最终还是拿他撒气——虽然探子自己,根本不知这气从何来。
“出去吧。”
等了不知多久,终于等到这一句。
探子如蒙大赦,当即应了一声“是”,磕了个响头才退出去。
看着晃动的毡帘,沐庆冷哼一声。
若不是方才探子告知的消息很重要,让他意识到留着此人会有用,他真的会拿那个探子泄气,剁碎了出出气。可是听了那些话,沐庆不得不承认,这条消息,很重要。
之前传来的消息,都是那位夫人如何受宠,刘隐恨不得时刻把她留在身边。
今天,却忽然舍得送走了?
这反常的举动只能说明一件事——梁军准备偷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