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煦轻笑了一声。
他知道,即便面前的人只是个少年,自己也不能有一丝一毫的轻视。
可是,既然对方阴魂不散,一直追到了南诏边境,自己即便表现出再多的重视和尊重,又能换回来什么呢?
还不如,活得尽兴随心一些。
“你既然想说,那就说好了。”
淡淡的一句话,却激怒了少年。
“别以为,我一直不会杀你。”少年说着,手掌如蛇般袭了过来,倏忽转变的方向,和那变幻莫测掌法,让已经是超一流高手的白煦,都招架不住。
白煦挡了几招,终究怕惊到外头的守卫,不敢大动干戈,而彻彻底底地落了下风。
少年的手掌如风如影,飘忽不定,却又迅速至极,终于轻轻地拍在了白煦的肩头。
肩膀一阵酸麻。
顷刻剧痛入髓,如万蚁蚀骨。
“你真瞧得起我。”白煦冷笑一声。少年用的,是其颇为得意的几种毒药之一,早在当年矢志脱离的时候,白煦就曾尝过这毒药的滋味。
此药名曰“镂骨”,中毒之人,日日都要忍受镂骨抽髓之痛,七日之后自动解毒,不会留下什么后患。
不过,别说七日,就连七杯茶的工夫,都没人熬得过。
白煦熬过了,所以少年放了他。
而白煦知道,少年自己,也曾亲身尝试过此毒——眼前的少年无名无姓,更像是地狱出来的厉鬼,对自己也毫不留情。每每给自己下毒,折磨自己,只为了缓解心中痛楚。
不知为何,从认识不久,白煦就发现,这个少年口中只有一个名字,就是:刘隐。
他一心只想和刘隐比较,想方设法要让刘隐难堪。
却不亲自对刘隐下手。
“‘镂骨’之毒,制作不易吧?”白煦故意讥讽。
因为疼痛,嗓音已经发紧,牙齿也不住地发抖。
“这有什么?”少年唇红如三月春花,唇角轻扬,笑道,“你可是我最得意的属下呢,虽然离了我,我也高看你一眼。别说这‘镂骨’之毒,更金贵的,我也舍得给你用。”
“更金贵?”白煦不屑一笑,肩上的疼痛已经扩散到锁骨和手肘的部位。
少年见他满头是汗,不禁觉得满足,唇角轻弯,俯身在白煦耳边轻飘飘地说了句:“当然,更金贵的,就比如——青君丫头所中之毒。”
“她中毒了?”白煦一凛。
身上的痛竟似减了三分。
“是呢,中毒了,比‘镂骨’还金贵的毒。”少年面带十分的开心,“所以,你现在知道,五姑娘为什么会哭了吧?那可是,天下无解的——岁,华,晚!”
轰!
脑中霎时空白。
白煦只觉得心中疼痛比肩膀犹甚,一时间竟什么都忘了。
忘了她当初如何伤害自己,也忘了青君不过是一个替身。
“哟,失魂落魄?”少年“呵呵”了一声,“好个失魂落魄呵!那丫头没少勾男人的魂儿,不过我倒是想不到,连你,连濮阳冥衍,都会着了她的道。”
许是白煦的表现让他满意,少年如玉的手指轻拂,给白煦解了“镂骨”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