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煦一句闲话都不曾说过。
什么样的人,能管得住自己的嘴、眼,能管得住自己的心,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白煦就能。
他甚至不会关心任何热闹,哪怕自己就是热闹的一部分。
陈沛风自觉没能力让白煦和他交心,这样的人难交,更无法深交。幸好白煦不多嘴,事不关己连听都不爱听,平日行得端坐得正,否则陈沛风会更加怕他。
听见白煦开口相劝,陈沛风讪讪地闭了嘴。
众人都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俩,甚至有人觉得好笑。
白煦却像看不见一般,没有任何表情,即便看到大家偷笑,看到陈老将军对他的态度有异,他也没有任何反应。
他的心里,也根本不在意这些。
霍松林见陈沛风把话头刹住,倒省得他开口训斥,不禁轻轻一笑,继续道:“我和崔施去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场末了,第二场是赛马,管夫人输了,不过只输了两个马身的距离。”
崔施道:“和管夫人比试的两个我知道,比骑兵营里许多人都还强些。”
骑兵营的将军是武静,今年四十有一,平日看上去大大咧咧,但相处久的人就会发现,此人竟然受不得半点委屈冤枉,甚至开不得玩笑。
这样的性格,对上陈老将军,自然是要闹起来的。
“骑兵营的人哪里就会骑马了?那帮小崽子们,不过比常人灵活一些而已,论起骑术,实在不中用。骑兵营上上下下四千人,一个像样的都没有!”陈沛风说着,大手挥了挥,一脸不以为意。
“你说谁不中用!”武静“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陈沛风这话本来没针对武静的意思,因为骑兵营虽然骑术不错,但在他眼里实在也不算什么。而且并非所有擅长骑术的人都在骑兵营,这一点,他没说错。
可是一句话打倒一大片,连武静本人都被他捎带上了,自然是他又说错话了。
“我没说你,我是说——罢了,懒得解释,总之没说你!”
“你——”
陈沛风的态度让武静大为光火。
武静刚要发作,霍松林就开口了。
“要打出去打,这是我的营帐。”他有些愠怒,“若还想听演武场的事,就别再插嘴。”最后一句则是针对陈沛风的。
实际上,因为陈老将军性子太单纯直接,说话不过脑子,武静和他也没少吵架。久在军中,周围都是粗糙的爷们儿,大家难免变得粗鲁,陈、武俩人甚至对骂过祖宗十八代。不过因都是有些年纪的人,说不清楚谁让着谁,总之,吵过架之后,不出两天他们肯定就又和好了。
霍松林开口训斥,他俩自然都不吭声。
武静瞪了陈沛风一眼,重新坐下。
陈沛风讪笑一声,一字不发。
霍松林便把自己看到的都讲了一遍,和倾君的几个对招、拆招,也都描述一番。
除了白煦,所有人都面露惊讶。
他们听说今天演武场上有比试,也听说了管夫人大出风头,可他们没太往心里去。甚至包括管夫人胜了霍将军,他们也没想什么。一直到霍松林亲口告诉他们细节,他们才真正觉得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