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长长的山谷,在南诏联军的大营中,一堆人聚在一起低声议论着。
“战神”两个字,不时被他们提及。
“怪不得咱们怎么打,都打不赢大梁那群人。”
“话不能这么说,他们也不是铁打铜铸的,不也一样会受伤?”
“是啊,是啊!咱们杀了他们不少人呢!”
“杀那两个人顶个鸟用!你仔细数数,这几个月来,咱们死了多少人,伤了多少人,再看人家呢?连咱们一半的人数都没有!这鸟仗再打下去,只怕咱们都得搭在这,一个都回不去!”
众人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那个武安王,是挺会打仗的,不过说他是‘战神’,未免太夸张了吧!”
“就是,还他娘的说什么,会遭天谴?打了几个月的仗了,天谴呢?爷连个雷都没听见,什么狗屁天谴!”
“天罚,不是天谴。”
“有什么区别?!反正爷是连屁都没见着——那什么天罚,可能还真不如小爷的一个屁!哈哈哈哈!”
此语一出,有人附和着哈哈大笑,有人则默默摇头,满脸都是担忧。
人群中忽然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是真是假,过几天就知道了吧?”
简单的一句话,平淡到没有任何语气,却如一声惊雷一般,正炸在人群中间。
所有人立即噤声不言。
相信“战神”说法的人,担心的是过几日大举进攻时,可能真的会遭遇天罚。
觉得“战神”之说纯熟无稽之谈的,却也下意识闭了嘴——他们不是怕天罚,他们根本不相信有所谓“天罚”,但军中传言,过几日就要全军上阵,进攻善战的梁军,谁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否活着回来。
以这些日子和武安王交手的结果来看,他们并不乐观。
就算是赢了,作为进攻的一方,尤其涉及攻城时,势必会有惨重的伤亡。
没人想死。
所以,听到“过几天”,没人还有心思说话。
士兵们的议论很快传到了将领耳中。
而几个聚在一处的将领,此刻却是各有各的想法和主意,真是一个“貌合神离”。
沐庆坐在人群上方,看着他们争执来、争执去,恨不得把这些人都拉出去砍了,但因为他们是盟国派来的,沐庆也只能是想想而已,事实上,他只能忍。
而且,他已经忍了好些日子了。
三日前,他就提出大举进攻的建议。
当天,几乎所有人都附和着说赞同,彼时,他们缺的,只是一个完整的作战计划。
翌日的讨论,虽然没有什么战术亮点,但大家勠力同心,战术讨论也十分融洽,一天下来,总算有不少进展。
沐庆当时确实很高兴。
虽然没有胜利,虽然知道仗很难打,但他看到了希望,胜利离他,好像没有那么远。
结果这才过了一天……
一天而已,这些人就推三阻四了起来!
起初,沐庆以为他们真的是在战术上产生了分歧,又或者是因为谁家做先锋而心存异议,可是当他提出,由南诏自己的兵士做先锋时,那些人还是横拦竖挡,迟迟不能达成一致,沐庆就起了疑心了。
果然,昨天夜里,他就听到了“战神”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