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是还惦记着替我撮合吧？”濮阳冥衍不禁苦笑，“师父也看到了，她……她现在很开心，每天都很开心，我又散漫惯了，等这边打完仗，我就会回无垢山庄。”
“她之前也开心。”神医冷冷地说了一句。
“她并不开心。”濮阳冥衍无比认真地说了一句。
神医抬头，定定地看了他一眼。
濮阳冥衍淡淡一笑，并没再说什么。
他看得出来，倾君并不开心。
或许时间久了，她会淡忘刘隐的一切，但至少在钱塘府的时候，她并不怎么开心。
可惜，他们已经来了邵州。
所以没有假以时日，也不会再有别的可能。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如今的结果，他无论如何都要自己承担。
“师父，你就不用替徒儿操心了，徒儿心里有数，也都打算好了……”他撒谎道。
实际上，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打算，或者说，他没有任何打算，之前散散漫漫地过日子，濮阳冥衍很满足，只要能陪在倾君身边，他就更满足，甚至他会忍不住捉弄她，而不会想着表白。
如今，他已不能再表白。
不是因为刘隐，而只是为了让她无忧无虑，为了还能留在她身边。
想到这里，濮阳冥衍重重叹了口气。
随即苦笑一声。
或许，自己的打算，从头至尾，都只是尽量留在她身边吧……
毡帘忽然动了一下。
明香闪身进来。
“你怎么来了？”濮阳冥衍奇道，跟着不受控地往她身后看了看。
“看什么？没别人。”明香冷冷怼了他一句。
“我知道没别人。”他微微一笑。
明香微微蹙眉。
她和濮阳冥衍，到底是从小就认识，俩人也算半个亲人了，见到他这副模样，明香心里其实不忍。
“你变了。”她忍不住道。
濮阳冥衍抬头看她，忽然扬起唇角：“你也变了。”
明香有些无奈：“我的改变，至少不会让我痛苦难过，你呢？”
无垢山庄最放荡的少庄主，人人都说他不受控制，对王爷也只是忠心，不会盲从，他何曾有过那般耐心，被翼方堂十几个人缠了大半日，嗓子都快说哑了，还一直耗到亥时的？
“我承认，我难受。”濮阳冥衍眼中流露出不羁的光芒，“但是我甘之如饴。”
明香眉头皱得更紧。
“甘之如饴”这个词，还是上官迟买苦茶，濮阳冥衍满不在意地喝了几杯时，从倾君口中说出来的。
随随便便一个词他都记得？
这让明香更担心。
“你该知道，王爷对你有些忌讳。”她低声劝道。
“我知道。”濮阳冥衍又笑，“但你也看见了，王爷没打算让我走。”他说着叹气：“这仗，不好打，刘氏的人，也都不好摆弄，王爷这是替她留后路。”
他看得清楚，王爷虽然很是不愿，但仍是有意无意地给她留后路。
这一点，在江陵府的时候，王爷就告诉过他。
如今到了邵州，王爷虽然没再提，但是濮阳冥衍知道，王爷其实还是下意识的在这样做。
这是王爷与他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