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君柔声道:“咱们活在一处,死也在一处。我不会离了你,你也莫要抛下我。”
没有信誓旦旦的激昂,也没有赌咒发愿的气势,不过是平平淡淡的语气,声音也轻飘飘的,但任谁都能听出她言语中的认真。
“好,就咱们两个,死活都在一处。”
刘隐终于安下心来,他由衷地笑了笑,将怀里的人紧紧拥住。蓦地,却又想到倾君走神的事,遂板起脸兴师问罪道:“才刚你想什么呢?”连他的话都不好好听。
“吓到你了?”倾君在他怀中仰起脸,一脸得意。
“吓到了。”刘隐直言。
倾君没想到他会直接承认自己的软弱,哪怕这软弱也是出于有担当。
她越发心虚,可怜巴巴地仰头看着他,本想安慰他两句,猛地想起自己发呆的原因,不禁推了他一下,想要站直身子讲话。
他却没放手。
倾君眉头微蹙,又推了一下,口中道:“我真是想起件天大的事。”
“就这么说,我听着。”言罢,他不由分说地将她死死箍住。
倾君试着推了两下,知道这人还有情绪,也就不敢运气推开,怕再让他心里难受,由着他抱着自己。
“你喜欢刘备吗?”她忽然问。
“刘备?是个人物。”
“喜欢?”
“谈不上喜欢,但论智谋、心机、眼光,他都是个人物,还很有军事才能和谋略。”刘隐淡淡道,“你问他做什么?”
“我不喜欢刘备。”
“你喜欢孙权?”
“那么渣的人,我喜欢他做什么!”饶是在他怀里,明知道他看不见,倾君还是翻了个白眼相送,“我喜欢曹操还多一些。不过现在我要说的,是我顶不喜欢刘备——他太会收买人心。”
刘隐嘴角上扬,一抹笑意浮现。
然而很快的,这抹笑意就不见了。
“你想说什么?”他问,心里其实已有了猜想。
“你既这么问,就说明你猜到了。”倾君轻叹口气,从刘隐的语气和问题,她便能判断出,他知道了。她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否准确,但如果是真的,那么这一定会伤害到刘隐。
然而一直不说出口,那刘隐才是真的可怜。
“说说你的想法。”刘隐难得略松了手,将怀里的人拉开。身后就是一把椅子,他顺势坐在上头,想了一想,又把眼前的人拉了回去,让她在自己腿上坐了。
倾君见他这会儿还不忘缠着自己,想来即便伤心,也是她可以化解的,遂将自己的猜测大胆说出来。
“第一次我有这样的想法,是在江陵府,我拿出先皇御赐的金令时。之前我没太认真看过上面的字,以为不过是块丹书铁券,后来看到‘谋逆在宥’,我就觉得奇怪了。当时我就想,若是这样的恩赐落在我头上,我定会觉得可笑可耻——谁说老子要谋逆了?!”
老子?
刘隐先觉好笑,后发现倾君说这话时,摆明了他二人是一体。
这让他原本难受的心蓦地一松。
倾君犹不自查,继续道:“后来过来的船上,濮阳冥衍又把这个拿给我,我才想起当初的印象。方才你又说,先皇临终是要传位给你,不是我小人之心,我觉得,他就是想挟恩压着你,临死的时候,压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