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李老爷就是那个“上梁”。
因是庶次子,原本李家老人没对他寄予太多指望,凑合着读书识字。彼时庶长子出门办事,从马上摔了下来,嫡子虽然年纪最幼,但承袭祖父、父亲遗风,却肯十分用功读书。在老太爷被贬谪之后,这李家嫡子誓要考取功名,一心扑在了科考之上。
李家的庶务实际上便交给了现今的这位老爷。
后来老太爷见李老爷没什么兴趣读书,只教上了几年学,便转让他学习庶务,专门学做生意去了。
结果又几年,李家嫡子进京,果然考了个进士,做了几年京官,新皇登基后还有一次擢升,然而不久便得了急病而亡。
李家三子,至此只剩一个。
原本就在学习庶务的李老爷,自然而然接过了李家的大权。
然而庶长子死得早,当初只是在议亲,并没有定下婚事,只收了房里一个丫鬟,倒也死得干净。这嫡子老爷却没这般好命。
嫡子老爷名唤李束,表字文清。
外人都说,若李束老爷还活着,准叫现在这位老爷给气死。
李束进士及第时已经二十有九,死时更是三十七岁的年纪,自然是早就成家立室的,一妻两妾,虽不至于都是名门大户,却也不是随便哪家的女子。李束死后,女眷自然被接到江陵。
那位李老爷,便开始打自己弟媳的主意了。
是否得手,外人倒无法知晓,只是总有些风声出来,满城里议论纷纷的,说什么的都有。李老爷也不知是毫不知情,还是根本不在乎,仍旧大摇大摆地到处溜达。
他生的那四个儿子,除了一个肯读书的,其余几个自然都是有样学样。
至于李老爷自己的妾室丫鬟,据说也早被他那几个儿子得了手,是真是假,更是无人说得通了。
傅庚听见二公子阴阳怪气地质疑李老爷宿在正室夫人房里,一瞬间想到的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他虽知道融香出身妓馆,却不想她陷于这样的人家。
这才是真正的腌臜之地!
傅庚越想越急,奈何那位二公子关门出来,老半天却不肯离开,反而叫过两个护院,到一旁不知嘀咕些什么,连累傅庚一动也不敢动,只能暗暗咬牙攥拳,心早飞到后院不知哪里去了。
“哈哈哈!”二公子嘀咕完了,忽地大笑一声,“你小子不错,来,这个赏你!”
便听“当当”几声,动静倒是不大,似乎是铜钱或碎银落地。
“多谢二公子!”
“二公子……”似乎又有护院叫道,声音虽低,却听得出谄媚。
“你小子!”一阵窸窣之声,似乎在翻衣物、荷包,“不许说出去!”跟着“啪”的一声,像是击掌一般。
“多谢二公子!”那人笑得更是开心。
李府二爷这才动身往后走。
“什么事啊?”其他护院立即打听。
倒也不怪他们八卦,那二公子笑得那般恣意张扬,根本听不出要掩饰的意思,最后更是大声吩咐说“不许说出去”,这话谁会当真呢?
两个收了银子的护院却磨磨唧唧,顾左右而言他,似乎真的不肯说。
傅庚十分不耐烦,恨不得他俩现在就都说了,然后这群人立刻滚蛋。
“我知道了!”
一个护院忽然喊道。
“我也知道了!”另一个人也道,跟着“嘿嘿”坏笑着说,“二爷是不是要去会新买来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