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直到濮阳冥衍心虚地回避了视线,她才转回头去,重新问极望楼的三个人:“你们为谁求医?”
杜明远和苏阳不擅撒谎,一时被倾君问住,不知如何回答。
还是风一始机灵,立即抢过话头,毕恭毕敬地答道:“回夫人,极望楼魏平被人所害,现身中剧毒,已经移去江陵府,属下等辗转打听到神医在此,因此连夜赶来请神医移步。”
“不敢,不敢!”神医嗤笑一声,语气里带着七分不满,“移步便罢了,老夫可担不起你们一个’请’字。”
风一始一阵尴尬,可偏又不能多说什么——别说他们有求于神医,就算眼下用不到他老人家,对于这样地位的人,三人也只有敬重的份。
更何况他们之前确实有些莽撞了。
“请神医恕我等鲁莽之过。”风一始态度诚恳。
神医又摆手,嘟囔着:“罢了,罢了。”之后便丢下这边,背着手踱到皮伦他们那边,乐呵呵地给人瞧伤去了。
这可救了濮阳冥衍。
方才他不敢正眼看倾君,又不得不站在这里,如今神医过来,濮阳冥衍便将其拉住,十分积极地细述几人伤势。
神医只眯着眼,高深莫测般瞥了濮阳冥衍一眼,当真去给皮伦他们智商。
如此一来,风一始三人又直面倾君。
倾君果然还有话问。
“既然魏平中毒需要医治,你们应该好生来请,怎么趁夜掳人?”倾君语气阴森森的,“这院子里藏着十来个人,你们总不会听不出吧?”
风一始不知这话是不是圈套,但他知道,在这等常识小事上撒谎,必然十分容易被拆穿。
略想了想,风一始干脆答道:“属下等听见院内有人,因听说神医乃是独居于此,只不知院内的人是敌是友,便立即躲开了,不想碰见神医回来,便在路上将神医拦下,确非有意埋伏在巷口。”
这话多半倒是真的。
除了那句“不知是敌是友”。
事实上,从己方有人中毒后,他们也是投医无果,束手无策了许久,才想到吴安镇这位姓邓的“教书先生”。
至于邓先生是不是真懂医术,隐卫们也不敢确定,还是众人在镇外打斗时,濮阳冥衍命樊三去追神医,他们才知道自己来得对了。而半夜来“请”,也只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来碰运气罢了,毕竟邓先生被失心蛊虫咬过,但莫名其妙自愈。
同时去碰运气的还有另外一个前往凌波堂报信的。
风一始他们不知那边有何进展,但自己三人这边,却明显是喜忧掺半的。
喜的是邓先生果然便是曾逗留无垢山庄的那个神医。
忧的是管夫人在这里。
且正黑着脸审问他们。
“不知道是敌是友?”倾君眉毛一扬,“不知是敌是友,为何会半路抢人,直接动手,你们分明把我们当作敌人了。”
“属下不敢!”极望楼三人立即跪地,齐声道。
“说说吧,神医在这里,本就是一件秘密的事,你们怎么会觉得有人刻意在这里设伏?”倾君抱着胳膊,目光在三人身上来来回回,冷冰冰的眸光中夹着一丝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