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倾君原本还有些心焦，没想到濮阳冥衍忽然说出“胸有成竹”，显然是在暗讽她之前说漏嘴的事，不禁立即变了脸色。
她立在原地，脸上一阵红、一阵黑，想要发作，却又心虚不敢开口。
濮阳冥衍却似没看见一样，只跟在明香身后。
明香端着水碗，转身进了正屋。
濮阳冥衍便跟着进去。
“早起确实要出去。”明香压低了声音，“后来好歹被我劝住——我问你，沈川他们当真是被毒虫咬了？”
“我扯谎做什么。”濮阳冥衍轻笑。
“你别哄我，什么厉害虫子能让他俩昏迷？况且樊三和皮伦脸色都不好，是不是你也治不了？”
“难治罢了。”
“是什么毒虫？”
濮阳冥衍哎呀一声：“明香丫头，你如今愈发难缠了。即便我说了你们也不懂，总之是毒虫就是。”跟着又催问：“你要怎么试水毒？若是试不出，还是由我来尝好了。”
说着又要伸手。
井水能饮，他心里已经很有把握了。
但蛊毒难解。
若是神医在此，沈川、汪潮二人许还有希望活命，只靠自己那半吊子本事，即便以身试毒，也绝无希望救活二人。
想到二人醒来就会失心，濮阳冥衍已经忍痛决定提前杀掉二人。
樊三他们不会说什么，身为无垢山庄的人，刘隐或庄主有令，既便是千刀万剐，也绝不会有人敢说一个“不”字。
但濮阳冥衍心里还是难受。
可不杀掉，又能怎样？
且不说倾君在此，众人均以保护倾君安全为先，就算只是他们几个男人在这里，也绝没有理由看着同伴失心，再打斗一番将其解决的。
要杀沈、汪二人，就在二人尚未失心，没有累及他俩人自己的名声时，最为妥当。
这话不能告诉明香。
因为明香知道失心蛊是什么来历。
到时候，山上的一切都再瞒不住。
而明香定会告诉倾君。
没到凌波堂，也没收到山庄的消息，濮阳冥衍还不能弄清一切，他不会把这样不好的消息告知倾君。
但明香不好骗。
她正审视着濮阳冥衍。
直觉告诉她，这家伙有要紧的事瞒着她们。
若是去问樊三、皮伦，一来他们知道的未必完全，二来，濮阳冥衍既有意要瞒，樊三他俩必不敢说，自己强问，只能让二人跟着为难。
于是，明香看着濮阳冥衍，想从他的神情里看出些蛛丝马迹。
濮阳冥衍早铁了心，就那么大大方方地跟明香对视。
二人各不相让，直到甄云袖因为好奇跟了进来，问：“那个……这井水，能喝吗？”
“能。”明香笑道，将碗往濮阳冥衍手上一塞，绕开他出了门。
濮阳冥衍又好气又好笑。
这个明香丫头真是薄情！她分明不知道井水是否有毒，把他诓进来只是为了试探毒虫的事，结果甄云袖一问，她立即说能喝，还把碗丢回给他。
按照之前的打算，他总要亲自尝一口才敢确定的。
鬼丫头分明是告诉他，既然不说实话，那就自己冒险去尝好了，左右那一句“能”她已经不负责任地说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