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固执。”
这是濮阳冥衍悠哉地踱进房间后说的第一句话。
“我需要乌续丹。”明香开门见山。
从听说濮阳冥衍与樊三来了，她就一直琢磨着去寻他，没想到他自己跑过来了。
“我没有。”濮阳冥衍撒着谎，往床上看了一眼，“这人怕是不行了吧？”
明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若没有乌续丹，又没有个好大夫，恐怕真要不行了。
可如今濮阳冥衍来了，一切便可以不一样。
想着乌续丹，明香强压住火气，没立即让诅咒倾君的家伙滚出去，只是语气难免愈加冰冷。
“没有乌续丹，你的腿伤怎么好的？”
“窑县的王大夫着手成春，如华佗在世一般，我那点小伤，他抬抬手就治好了。”
“你骗三岁孩子呢？”
“好吧，我是带了乌续丹下山，只是因为我诓了上官迟埋伏你们，他为了出这口恶气，趁我腿脚还不灵便，把乌续丹偷走了。现在我这身上，还真是没有乌续丹了。”
濮阳冥衍故意将事情前后颠倒着说，竟显得合情合理。
明香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了半晌。
她隐约觉得这人撒谎，可一来她没恢复体力，想偷药、抢药都是不能，二来濮阳冥衍若存心欺骗，即便真带着乌续丹，恐怕转头也会迎风洒了，不会给她取药的机会。
果然还是没人肯救倾君。
明香心中一阵难过，眼前不觉蒙了一层泪。
从记事起，她就不知道哭是怎么一回事了。
可这会儿竟被泪蒙了眼。
苦笑着摇了摇头，明香再不搭理濮阳冥衍，甚至看也没看他一眼，只小心地给倾君擦额头的汗。
濮阳冥衍察觉气氛不对，索性继续赖着不走，笑对明香道：“你们的事，我都听说了，只是没想到你为了救她命也不要。当日在林中，我就奇怪你怎会那般上心，没想到你当时还是留着力了。”
他是真的没想到，一直冷清的明香会为倾君付出到如此地步。
明香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起身拧了帕子，又坐回到床边，将倾君脖颈的汗珠也擦了。
接下来，该擦身上了。
濮阳冥衍却在那杵着，脸上含笑，跟看戏一样认真。
“管夫人在这里，你还敢进来？”明香提醒了一句，实际又下了一回逐客令。
“管夫人？”濮阳冥衍却假装不懂明香的意思。他故作惊讶，反问明香道：“那不是卫青君么？什么时候姓上管了呢？”
明香心里正为倾君的伤势发愁，本就懒得理会他，这会儿急着给倾君擦身降温，自然愈发急躁，干脆说了句：“你出去。”直接将不耐烦写在脸上，心中的担忧暴露无遗。
濮阳冥衍愈发来了兴致。
这丫头的眼圈都红了。
谁能想到那么一个心狠手辣的小丫头，会为了一个原本该她去灭口的叛徒伤心难过？
他忽然改了主意。
“多年不见，本想和你多聊几句——何况我要真出去了，只怕你要后悔。”
“滚！”明香干脆吼了一声。
当年比武，濮阳冥衍确实第一，她只排了第五，并因此得了个“五姑娘”的名头，可并不代表她就这么怕了他。
无论他是第一，还是无垢山庄的少庄主，她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