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样就好。
濮阳冥衍故作轻松地笑了笑,笑罢,才惊觉自己在倾君面前,竟然褪去了十足十的锐气,甚至连豪情和朝气,都俨然消殆了大半。
原来人可以变成这样么?
他眯了眯眸子,露出半分自嘲的轻蔑,那神色和感觉,与期初的他并无二致,然而只有濮阳冥衍自己才知道,他终究是变了,变了太多。收敛心念,他正准备细说一下自己的建议,忽然被门外的彭芹打断。
“王妃,管家让人来问,说有平阳侯夫人下帖,邀您三月三过府,游平阳侯府新建的花园,问您是否要回帖?”彭芹尽量正经地说完了整件事。
但倾君听得出来,彭芹一直憋着笑。
她看了明香一眼,然后扬声对外头道:
“进来说!”
“是。”
一阵门响,彭芹应声而入。
倾君详细问了是谁家、什么由头,然后问濮阳冥衍平阳侯是个什么人物,得知是个祖上封荫、有钱无权,一直想要和武安王府结亲的,心里便不太痛快。
幸好又听彭芹说了两句那花园子的闲话。
“那花园有什么好?”进了屋里,没有外人,彭芹终于不用再憋着,一脸坏笑、三分轻蔑地说,“那园子是年前修的,虽说花了不少银子,但总共还没半个花行院大,他们也好意思请王妃过去看,竟不觉得丢人现眼。”
“既然花了银子,自然要让人看的。”倾君皮笑肉不笑地说,“还请了什么人?”
彭芹一怔。
倾君疑惑:“怎么?管家没打听?”
“打、打听了……”彭芹一脸心虚,结结巴巴地回答,“方才管家派的人还说了一遍,只是属下没当回事,也就记住——属下这就出去问清楚!”
说着就要跑。
“回来!”
倾君开口拦住。
彭芹垂着手,耷拉着脑袋,一副做错事的样子,看得倾君不禁好笑。
“你对京城人头又不熟,再说两遍你也未必能都记住,再记错了更耽误正事儿。”倾君无奈地摇头,“把传话的人叫到外头厅里,我一会儿过去,让他直接回我。”
彭芹悻悻道:“是。”
倾君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模样,不禁又是一阵无奈的笑。等彭芹将传话的小厮叫进来,倾君便起身出去,刘休和濮阳冥衍则不约而同地溜到门边,躲在门帘后头偷听。
小厮记得清楚,回话也很利索。
倾君外头看了看他,问他爹娘老子都在何处:“可也是在王府办事的?”
小厮微微一笑。
“回王妃的话,王爷今早临走时交代的,就让奴才和另外两个给花行院传话,所以,奴才几个的爹娘,都在外放,有在稷县庄上的,也有在破山堂的。奴才的爹就在稷县。”
这话说得明白,却没有太过直白。
倾君略歪了歪头。
这个小厮聪明、懂事,又是刘氏自己的人,很明显,是刘隐特意挑出来给她用的。
“他倒是有心了……”倾君喃喃道,跟着笑问那个小厮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
“奴才贱名朱泉,今年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