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两国谈判,本来应该先互相试探对方的底线,好为自己争取到最大的利益,决不该一见面就将自己的底牌完全亮出来。浪讹进忠也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现在他以气得头昏脑胀,那里还想什么以进为退,漫天耍价,就地还钱。只想快些谈完了好离开这里了事,因此也不管其他,一开始就将西夏开出的退兵条件全盘托出了。反正这也是西夏君臣经过反复商议,认为大宋应该是能够接受的条件。
那知刘珙伸手将册子接了过来,看都没看一眼,就将册子扔到茶几上,起身从后面的书案上也拿起一本册子,递给浪讹进忠,笑道:“浪讹大人,这是我大宋朝廷提出的条件,只要是你们能够答应,我们就可以马上退兵。”
浪讹进忠接过了册子,打开一看,不由得脸色大变,“啪”的一声合上了册子,终于压不住火,怒道:“刘大人,你们开出的条件实在太过份了,我大白高国绝不会答应。”
原来大宋提出议和条件是:西夏要向大宋称臣,取消大白高国的囯号,改称为西夏,国君由大宋册封,跪受诏书;并且要求将东起静塞军司,西至甘肃军司以南的全部土地都割让给大宋,并且一次性陪偿大宋白银五百万两,马二十万匹,而且从此以后, 每年向大宋进贡白银一百万两,马十万匹。
本来西夏以经决定,将湟州、廓州、西宁州、和卓啰和军司都割让给大宋,因为这些地方以经被宋军占领了,估计宋朝也不会吐出来。但静塞军司至甘肃军司以南的土地,却是西夏同时让出土地的三倍,西夏显然是难以接受的。至于陪偿的白银数量更是高得吓人,远比西夏自己估计的多得多,跟本不是西夏所能承受得起的。如果答应这些条件,西夏真还不如干脆直接亡国算了。
看着浪讹进忠终于忍不住发火,刘珙还是一付好整以暇的样子,笑道:“这些就是我大宋提出的条件,浪讹大人不访回去与你们国君商议一下,再做定论?不过可要快些,如果时间长了,我们可等不得,就要自己去取了。”
浪讹进忠怒气冲冲道:“现在你们南宋仗着兵势,侵占了我大白高国的土地,还提出这样无理的要求,未免也太得寸进尺了吧,要知我大白髙国可也不是好欺负的。”
刘珙“哼”了一声,道:“浪讹大人,你们也不要忘了,这一战可是你们先挑起来的。我大宋一直都想和你们结为友邦,也从未首先侵犯过你们的边境。在两年以前,可是你们首先帮着金国来进攻我大宋,我这话可有错吗?”
浪讹进忠低下头,虽然自知理亏,但犹自强辩道:“那一次是相国任得敬私自出兵,与我大白高国并无关系。”
刘珙冷笑道:“好,那一次就算是任得敬的错,我大宋也以宽大为怀,并没有追究。那么今年呢?又是你们屡次侵犯我大宋的兰州边境,虏掠我大宋的人口牲畜。现在任得敬以经在灵州安居,这一回可与他沒有任何关系了。你们又如何解释呢?”
这一次浪讹进忠更是无言以对,怔了半响才道:“这一回我国是受了金国的挑拔,一时不明是非,才出兵进攻大宋。现在我国上下也追悔莫及啊,所以现在才派本官前来讲和,原与大宋重新结好,两国罢兵,日后永不互相征伐。”
其实这个理由扯得十分免强,连浪讹进忠自己都不相信,好在刘珙也不说破,淡淡道:“浪讹大人,你说得到是轻巧,一句‘追悔莫及’就可以了事了吗?那么你们西夏对我大宋造成的损失又该如何处理呢?”
浪讹进忠忙道:“我国自然也知道对大宋造成了很大的损失,也愿意陪偿大宋,只是你们开出条件也实在太苛刻了一些……”
刘珙不等他说完, 一口截断了他的话道:“这些条件是必须接受的,如果你们不同意,那么我们大宋就会继续进军,直捣兴庆府去。”
浪讹进忠的火“腾”的又撞到脑门子上,一下子站起身来,道:“要打就打,难到我大白高国还怕你们南宋不成。”
刘珙呵呵笑道:“浪讹大人,你的口气到是不小,这一次你们西夏的十二万大军被我大宋打得大败,伤损过半,你们还拿什么来和我大宋相抗争?”
浪讹进忠“哼”了一声,道:“胜败仍兵家常事,之前你们虽然侥幸获胜,但我大白高国尚有雄军数十万,上将千员,现在上下一心,与你们决一死战,胜负之属,也未必可知?”
刘珙摇摇头,笑道:“浪讹大人,你当我不知道吗?现在兴庆府中,虽然还有十五六万大军,但大多都是地方守军和新招入伍的百姓,根本就是乌合之众,不堪一战。而任得敬手下到是还有十余万雄兵,只可惜他与你们国君有隙,也不可指望,还谈什么上下一心,两国再战这胜负之数,还用得着细说吗?”
浪讹进忠道:“你也不要忘记,金囯以经答应我国,绝不会坐视不管,到时候你们能够同时应对我国与大金联手吗?”
刘珙又笑了,道:“两年以前,你们不是就以经和金国联合,进攻大宋了吗?那时我大宋尚且不怕,何况是现在。而且现在金国内部尚未自顾不暇,那里有空来管西夏的事情,自古以来,也未有将一国之兴亡寄于另一国之力者。浪讹大人,是战是和,你们自己好自为之吧。我就不多说了,送客。”
浪讹进忠被刘珙说得实在彻底无语了,而且对方以经送客了,也不要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