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想要对这个镇子干什么!?”
出于心中那个自己猜错了的侥幸。
下身四肢随时准备朝身侧跳跃的林缘,用悦耳的鹿鸣声向着身前那辆正要再次以她为目标冲锋起来的青铜战车大声质问起来。
不过。
这一次的青铜战车上却是没有人给她回答。
连绵的隆隆声中。
巨大的青铜轴铁木车轮如来时那样,在那血肉和碎石碎木混合铺就的简陋大道上再一次留下了数道血色的车痕。
接连的踏踏声中。
脚掌不知何时被染成了血色的黑白巨熊,挺着它那张被高温瞬间烧灼成焦黄色,此时看来有些滑稽的脸庞,在一往无前的奔跑中为脚下不知道多少只残留着一口气的人们结束了那难以忍受的痛苦。
又是轰隆一声。
由黑白巨熊所拉乘的青铜战车没有丝毫阻拦的就撞毁了拦路的一切。
不说那些松散的房屋和木栅栏,就是之前林缘身旁那个足足有林缘二分之一高,由一块纯粹巨石雕琢起来,吨位必然不低的简陋磨盘,也不过是在它的高速撞击下撑了一会儿,然后从半空旋转着落到地上。在砸塌了一座侥幸幸存的房屋的同时,也把其实已经遍布裂痕的自己摔了个粉碎……
只是,这仍旧是直来直去难以快速转向,也是战车为什么会在之后的时代里被骑兵取代的原因之一的冲击,自然是无法击中比野鹿还要灵活太多的林缘。
但是,即便林缘能够避开高速行驶的青铜车架和车身外壁上那些巨大粗长的锋利荆棘,她却也避不开那从战车顶部伸出的,专门为了弥补战车灵活性不足,以及和其他战车争斗时对驾驭者一击必杀的那青铜长戟。
一阵刺耳的划拉声之后。
这一次发动了高速撞击的青铜战车没有撞到多少房屋,就在那已经从失明的惊吓和鼻子受创的剧痛中缓过神来的黑白巨熊的四脚式刹车下停了下来。
身后那坚实到即便是在大雨之中,短时间也都不会出现泥泞的夯土路,被划拉出了数到带有斑斑血迹的深深痕迹。
在那其中一支从战车车顶伸出来的,同样绘有神秘小字的青铜长戟的戟刃上,丝丝微红又有些透明的液体低落地面。
滋滋声中,液体低落的那处夯土路面上竟然顷刻间就被腐蚀出了一个小坑,又在小坑上长出了一朵不知姓名,在夜中也看不清楚颜色的稚嫩小花。
“你们,真是欺人太甚了!”
满是愤怒的鹿鸣声从口中传出,低头看着自己身上那条直接将自身从胸口处切开一半,后背那一部分更是如同被钝器猛击般化为了点点星光的伤口,和脚下那片在断裂左臂和巨弓掉落在地面的瞬间便生长出来的美丽花草。
一阵巨痛直入脑海的林缘是真的生气了。
目光冷冽起来的她右手伸向天空,和之前截然不同,一支虚实之箭转瞬间就被生成。
迅速从断口处生长出来的白皙左臂,挺着那道几乎将她从心口处把胸部和身体皆是一分为二的伤口,伸向前方。
握住那张随着月光汇聚再一次出现在左手之中的巨大弓身,弯弓搭箭。
顿时,就是一道白痕在夜中向着那位发号施令的驾车大汉射去。
如果说那已经成为异兽的黑白巨熊在之前被那支穿眼之箭射中之后只是会受伤,但因为其肉身的结实程度连重伤都不会。
那么,那位驾驭战车的青铜甲大汉在那不但本身锐利非常,还携带寒毒的巨箭面前就是中之即死,触之即亡。
显然,林缘不再留手了。
就如同是在自身的存在和消失之间她会选择血祭那样。
在自身的安危面前,她已经顾不得毁掉面前的这辆青铜战车之后他们背后的靠山会怎么样了。
而面对林缘这次突然袭来的一箭,经过之前的教训,早有防备的那位持盾甲士,在林缘放箭之前就已经顶着他手中那面足有他半身大小,握拳般厚重,绘有金文小字的盾面光滑如镜的青铜盾牌来到了御车大汉的身前。
当!的一声轰鸣之后,脚步不由向后一滑的这位持盾甲士将那虚实难辨,但终究没有到达一定层次的巨箭从微微泛红的青铜盾牌上滑开了。
“呵呵,果然,恶神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不过这样也好,我们现在也总算是不用无聊了。”
注视着林缘那在月下再一次弯弓搭箭,下身鹿体却是迈开四肢不断奔跑、跳跃,躲避战车上那两位持弓甲士所射出的箭矢的美丽身影。
被持盾甲士亲自互助的那位御车大汉,冰冷淡漠的面容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只是,这种随着他的话语同样出现在其他人脸上的笑意却是让那位,这次只是来做做后勤的神秘女巫感到有些不妙。
因为,这种蕴含着癫狂的笑意她在她们那个巫祝圈子里看到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
多到她一看到这种笑容就止不住的心中一惊。
“你们想干什么!?”她那在黑袍斗篷下让人无法看轻的面容上有些惶恐的向青铜战车上的诸位大汉问道。
可是,对于她的这个问题。
明显听到了的众人中,除了那位站在右侧,手持长戟,随时准备支援的那人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顺便冰冷冷的说了一句“抓稳战车,你一会儿就知道了~”的话语之外,便没有人理会她这个身份高贵的巫了。
而那在夜中不断奔走躲避的林缘,此时也是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