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子用帕子擦了擦眼睛,声音依然沙哑:“他说过,会永远为我画眉。”
“唉——”笑笑长叹一声,这一份无奈就融进了漫漫长夜。
“两个人也总不能一直这样空谈浪漫,在天上飞久了,总得停下来落落脚。不如这样,你先从侧面了解一下他的家庭,这总不框外吧?他若还是不情不愿,简直就没有半分诚意了。”
“好。”西子立起身来,“瑛园,你知道我有多羡慕芙蓉么?如果能有宁公子那样坦然的担当,就算他一辈子是个穷画师,我也认了。”
“好了,你别招我哭了!”笑笑也不知怎的,忍不住又哭起来,就是替西子不值,“我就是担心你,性子不如芙蓉泼辣,又不及瑞彩会理事管家……唉,姑娘们现在看着都是花团锦簇大好年华,等成了亲,眨眨眼就是一辈子,我是怕你受了委屈又不肯说,好好一个人就被他消磨了……”
西子被笑笑的话一引,也撑不住哭起来。
“还有找半途山人的事儿,你为何不和我提!你说了我能不帮忙吗?!我何尝不希望石先生是个好的,早早立起来,大大方方地娶你!”
两人都用帕子掩着口,无声地哽咽着,怕影响了那厢的瑞彩与唐立寰,便携手向船尾走去,正巧浮生岛也在慢慢靠岸,两人索性就招呼船伙计下了船。
哭这件事,不是一放一收就能干净利索的,和笑差不多。一旦大笑起来了,很难收得住,哭也一样,情绪起来了,那眼泪便止也止不住。
两个女孩子紧紧拉着手,边哭边向岸边走,那一份哽咽却是如何也停不住,渐渐的就哭成了一种坦然,一种不顾路人惊诧的坦然,一种我哭故我在的奇妙坦然。
就这样结着伴儿,红着眼睛一路抽泣,直到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令两人猝不及防。
今晚没有月亮,眼前这人却像是披了一袭月辉似的,即使风尘仆仆一脸疲惫,也无法遮挡那一份竹烟波月般的皎洁干净。
是温西岫?
是,是温西岫。
扑面而来的亲切与久违,令笑笑望而却步,仿佛生怕打破了眼前的幻像,也不知怎么了,刚刚停下的眼泪又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