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呵呵了很久:能不能让人家不尴尬地笑一回啊……
及至回了竹里馆,正听到那喂鹦鹉的小丫头道:“大白,大白,你可真能沾光!拐着弯儿的让我们喊你大伯!你怎么不让我们叫你大爷呢!”
大白蔑视地看着那小丫头一眼,以45度角仰望天空,继续面无表情。
笑笑摇着扇子飘进了房间,见当屋摆着的白瓷缸里又开了一朵碗莲,便走过去嗅了嗅那清淡的荷香,也不知明日的莲事将是怎样的盛景。
一时,描红拿了账本子过来:“姑娘,这是这个月的账本子……”
笑笑见描红有话要说,便示意她一起去书房谈。
“奴婢也是第一次记外头的账,外头的流水到底比内宅要复杂,奴婢唯恐有疏漏的地方。”
笑笑也是经过一番考虑,才将外头生意的账目交给描红来记的,小笛儿虽也是个仔细的人,却不及描红考虑周全:“慢慢来,只要把每一笔都记清楚,做到日清月结,这件事也没什么难的。”
描红的表情有些迟疑:“画刊这笔生意投入的太多,现下账上已经见底,付了两万本单墨印刷的款子,只余下不足百两银子,夏家套色制版的定金又要交付,这么一来又是不小的一笔款子。”
“你的想法呢?”笑笑从来不觉得描红是一个只听指挥不动脑筋的人。
“思存印社毕竟是四太太经营的,可否先赊账印刷,等有了盈余再补上就是,”描红觑着姑娘的表情,见其不语,又继续道:“再不然就是温家香铺的分成,姑娘前些日子买园子已经用去了大数,如今只剩六百四十两;金氏戏院的分成倒从来没动过,刨去上交戏院的钱,这两个月来,两间食肆利润共计三百二十两,两间花铺子利润共计六百一十两。”
“夏家的定金可以先从温家香铺的分成里出,毕竟咱们在香铺没有实质的支出,金氏戏院的分成尽量不要动,采买食材和鲜切花总得需要银子,到了月底还要给戏院上交利润,都得用到钱。”
描红听见姑娘吩咐,便点了点头。
“至于四婶婶那里,”对于有心的下属,笑笑从来不吝惜语言,“越是亲戚越要明算账,不然欠账的就不是我,而是整个三房了。万事依赖着父母,生意永远都立不起来。”
描红郑重点头:“还是姑娘考虑的周全。”
笑笑翻看着描红的帐本子:“你记得很好,有什么想不通的就直接来问我,咱们可以共同商量。”
“姑娘折煞奴婢了,奴婢谨记姑娘的吩咐便是。”
笑笑正色看向描红:“我真心问你一句,可愿意记这些外头的账?平日里管着库已经够忙活了,你又偏是个认真仔细的性子,不把事情做圆满了就睡不着觉,看你这一个月下来累得清减了一圈。”
描红认真回道:“姑娘能给奴婢这个机会,是奴婢的造化。能多学些东西,多见些世面,奴婢感谢姑娘还来不及呢。”
笑笑点头,想了想又道:“如今已经提拔了鹅梨,若是忙不过来,就拣着稳妥些的丫头再提上了两个便是。对了,荷露的亲事定在何时了?”
“说是明年立春。”
“嫁给了安嬷嬷的儿子,怕是要去铺子里做管事娘子的,你也问问她的意思,若是想留下来,咱们自然欢迎,若是愿意去铺子,咱们便也欢送。只是她负责的那一摊子事儿,得早些找人慢慢接手才是,染碧虽说活泼,但各房之间的走动还是稳当些更好,可以考虑鹅梨。”
“奴婢记下了,姑娘真是菩萨心肠,荷露定终身前修得姑娘这样的主子,实在是她的造化。”描红心里笃信一个道理,只要死心塌地跟着姑娘,自然会是前途光明。
笑笑合上了手中的账本:“明日的立秋宴在哪里办?”
“为着那棵大梧桐树,老太太把宴定在了枕月台,明日巳时就开宴。”描红回道,“到时每一房都要准备一样瓜果,为了不重样,各房也都通了气儿的,宸大奶奶备的是荔枝,二太太备的是蟠桃,四太太备的是甜瓜,五太太备的是早石榴,咱们太太准备的是玛瑙葡萄。”
笑笑很佩服描红这样的下属,各种各样杂七杂八的事情挤进脑子里,也不知经过怎样的过滤渗透,便将所有的事情都井井有条地分门别类,归纳整齐。
描红拿了账本子出门,穿过游廊回到后院,正遇见了鹅梨:“那个叫椿叶的丫头,才扫了几日院子,今日就去廊下干活了。”
鹅梨压低声音道:“她干娘与安嬷嬷交好,于是就求了荷露姐姐……荷露姐姐并没有应允,只让她先在廊下干几天活。”
“应该先教些规矩才是,今日幸亏是姑娘没跟她一般见识,不然她干娘也脱不了干系。”描红严肃道,“那白鹦鹉的名字是姑娘亲自起的,由不得她来多嘴,在姑娘的门前就‘大爷大伯’地混说!让她回后院来扫院子,不得踏入前院半步,若是还不懂规矩,哪里来的撵回哪里去。”
“这丫头真是胆大包天!”鹅梨闻言,气得直瞪眼睛,“这事儿该禀报勖嬷嬷才是,该当着她干娘的面儿掌她的嘴!”
“这件事我先跟荷露谈。”描红未再多言,这丫头日后若再惹出祸来,最先折的是荷露的面子。
白鹦鹉抖了抖雪白的羽毛,清冷的目光望了笑笑一眼,继续以沉默进行自己对夏季最后一日的哀思。
笑笑恶作剧的哼了歌:“夏天夏天悄悄过去,留下小秘密,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