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这人一个闪身,方诺也看不清往什么方向走,便也不多管,宁母浅眠,院子里动静还是要小一些,免得惊扰到她。
第二日白天,方诺起身之后,随口问起李晏的去处,归雁回话说是一早便出去了,他已经小住了几日,若白日一直待在宅子里,宁无愠不在,总是有些不妥。
“你这人,日后是个残废。”
李晏哭笑不得“公羊先生,您不如再瞧瞧”
“先说是怎么回事。”
“跟人交手,不小心伤的。”
“在这清水镇,有人能伤你”公羊殁飞了李晏一个眼刀“清水镇有宁家老宅,听说宁无愠前些日子将妻子儿女都送了回来,你不会给他看门去了吧”
李晏不应,公羊殁一拍大腿,继续说道“你小子真是个不争气的东西,守着人家有夫之妇有什么用,宁无愠娇妻美妾儿女双全,你有什么,孤家寡人一个还落个残疾”
“依您的意思,我这胳膊是没治了”他晨起觉得伤口疼痛难忍,公羊殁给的药粉也不起作用,想到这位神医前些日子刚好在附近游历,便过来让他瞧一瞧,没想到张口就被骂了个残疾。
“伤筋动骨,我再有本事也不能让它完好如初,当年方致的病我治不了,现下你的胳膊也一样。”
“能治几分便是几分,有劳公羊先生。”
公羊殁见他神色如常,深吸一口气道“你小子不是好丹青么,日后提笔作画也不会有现下自如。”
“小可书房中还有不少,哪日银两不足取出来再卖便是,左不过没盖印章,再不自如,盖个印章的气力还是有的。”
公羊殁气结“罢了罢了,自作自受”
李晏但笑不语,公羊殁这会儿的话真真假假,就算是真的废了这条胳膊,不过是稍稍有些遗憾,若好音出了什么事情,他却要追悔莫及。
“也不知有没有什么药,能治一治你这情种。”公羊殁看着李晏,一边写方子一边咬牙切齿地说道。
李晏由着他说,一句都不还嘴,等公羊殁将配好的药粉和要内服的丸药给他之后,方才笑着说了句“公羊先生,彼此彼此。”想当初公羊殁在京中也是有求而不得之人,不然怎会到现在还是独身一人。
李晏回到宁家老宅,见归雁守在房门前,见他过来,上前道“我们夫人问了几次也不见公子,便让奴婢过来瞧瞧,等一等。”
“让嫂夫人稍等,我这会儿便过去。”
“夫人说您回来之后,让奴婢知会一声,她便过来。”归雁说着往方诺房中走去。
今日一早,好音睡醒之后,方诺没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怕让她回想会再受惊吓,没想到小姑娘自己断断续续将被掳走的经过说了一边,还支支吾吾地说了一句“李叔叔好像流血了。”
方诺不知李晏伤势如何,昨日她只顾着好音,也未曾细看李晏,只能让人去买了上好的伤药,让归雁守着李晏。
“李公子。”方诺进门,行了个半礼,又让归雁将托盘端了过去。
“好音说你流血,可是受伤了”
“小小的皮肉伤罢了,可有吓到孩子”
“她倒胆大。”这孩子看着虽然也有些害怕,但一早上吃了早膳之后,又领着宁煦在屋里疯玩,也不知到底吓到没有,方诺想着再看看。
李晏点头“那便好。”
“李公子伤势如何”
“公羊先生先前有给我配过药粉,已经用过,没什么大碍。”
方诺见他神色如常,气色也不错,稍稍放心下来,缓了一口气道“公羊先生医术高超,我带来的这些应是用不上了。”想了想嘱咐归雁“跟厨房说,李公子的饮食这两日要清淡些。”
外男房中,方诺也不能多待,叮嘱了几句之后便转身离去,李晏看着她的背影,凝神了一会儿,笑着摇了摇头,有些自嘲,将公羊殁配的药取出来敷上,竟比昨日疼痛更甚。再一看还有一张便条,大抵是公羊先生看不惯他这幅痴傻模样,便在这药粉中多加了几味致人疼痛的东西给他醒神,伤口好得也会快些。
李晏手臂剧痛,额角都起了青筋,却硬生生忍着连哼都未哼出来。
宁无愠来接方诺,已是立冬之时,李晏在清水镇住了月余才离开,最后半个月,怕惹人闲话,还未住在宁家老宅中。
宁无愠是快马回来的,方诺跟两个孩子一道坐在正屋,归雁小跑着进来传话,她起身,走了出去,看到那人从外间进来,心下平静如水,不起一丝波澜。
“诺诺。”张口声音有些嘶哑,他快马赶路回来,两日未曾合眼,人也消瘦了不少,加上眼下的黑青和眼中的血丝,显得更为憔悴。
方诺垂首“进来吧,有些冷。”
“我去瞧瞧娘。”他一心想见到方诺,宁母屋里都还未去瞧过。
“好。”方诺本该陪他一同过去,可连话都不想说出口。
宁无愠见她这般,伸手道“一道过去罢。”
好音站在一旁眼巴巴地瞧着父母,方诺不想让女儿多想,伸手拢了拢衣裳,将宁煦抱了起来“走吧。”
宁无愠大掌在空中停了一会儿才收回来,瞧着走在前面的方诺,眉头皱起,抬脚跟了上去。
见到儿子,宁母十分欢喜,还说到了借住的李晏“那孩子住了不短的日子,可你到现在才回来,是同窗又是同年,可要好好相处。”
“这是自然。”宁无愠笑着同宁母说道“娘不如这次也跟着我去郴州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