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报消息的士兵愣了快有一炷香的时间,这才从怔愣里回神,心惊的看向上位的连音。
连音还是那副闲适的模样,半点没有因为他的来报而露出任何一点心烦的模样。
但也因为这样,让人更加害怕,丝毫不敢隐瞒:“属下来前,几位大人团团围着沉大人,还未动手。但看那架势……”这会儿就不好说了。
等回报完情况后,报信人又偷偷掀起眼皮瞄了眼连音。
只不过让他郁闷的是,连音还是那副“今天天气晴朗,没有大事发生”的表情。
要说唯一有什么不同的,大概就是她搭在桌上的手指,正在有规律的敲击着。
报信人默默的跟着数了数,她大约敲了二十七下,随后才出声:“去请蔡将军定夺此事吧。”蔡将军原先戍守边关,可自连音来后,这位蔡将军就等同自降一级,万事全交由连音来处理了。
什么?您想了半天,就只蹦出这么一句?闹半天,您也觉得这是烫手山芋,不想处理吗?
不过很抱歉的是,蔡将军早就知情,甚至还是蔡将军命他前来禀告的呢!
蔡将军那话怎么说来的,“战事在即,大敌当前,这几位将军竟还有闲工夫互相滋事,真是成何体统!也不想想万一敌军来犯,会有如何后果!你,速去禀明镇平将军,让她出面来定夺!”
报信人将蔡将军的话想了一遍,觉得蔡将军说的很对。都什么时候了,这几位将军闹什么窝里反呢?
然而,对面坐着的人却不是这样的想法。
在连音听过报信人回复说,蔡将军已经知晓,还是对方让他过来的话后,她的手指又开始有规律的在桌面上敲打着。
报信人又默默的开始数着拍子,暗暗猜测着,这回她要敲打多少下时,连音就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这回她只敲了七下。
“去告知蔡将军,由他们去。”连音的话让报信人一惊,正不知该作何感想时,连音的声音持续传来:“但是,哪方输了,便以军法处置,责打二十军棍。”
报信人的忍不住一抖。
他不禁又想起了蔡将军说的话,“大敌当前,战事在即”,这样的时候,责打二十军棍,真的好吗?万一敌军来犯,少了个领兵的人啊!这位公主到底知不知道?!
可是他的疑问是不可能得到解答了,连音也不可能费口舌同一个报信人解释良久,只是语气依旧温和的说:“去吧。”
报信人不敢再说什么,立马应声转身就走。
等人走后,连音继续沉浸入兵法的世界中,仿佛刚才不曾被人打扰过一样。
这一静心忙自己的事情,一直到天色渐暗下来,她才回神,后知后觉的知晓,一天又要过去了。
就在晚膳传来时,跟着晚膳一同来的,还有一个挂了彩的沉放。
沉放一走到连音面前,便单膝跪地,向她郑重的行了个礼,但也只是行礼,半个字多余的字都没提。
还是连音看了他眼,主动问道:“看起来,挨军棍的不是你。”
沉放立马又行礼,说道:“末将多谢公主出手,公主的恩泽,末将铭记在心。”
连音笑了下,原本想再说两句,但想了想,又打消了念头。
室内静了一下,随后连音的声音才响起:“既然没有其他事了,下去吧,用过膳后早点休息。”
“是,末将告退。”沉放一点不婆妈,起身告退,动作连贯的很。
等沉放离开,连音用过晚膳后,原边关戍守将军蔡世杰也过来了。
时间点掐的非常好,连音想,他一定是做过功课,至少也得到消息,确认她这会儿的情况才过来的。
蔡世杰将军正是知天命的年纪,一把胡须已然带着灰,不过常年戍守边关,老当益壮的很。
进来见过连音,按军级行过礼后,便不再耽搁时间,将今天的事情从头到尾清楚和连音说了一遍。
连音默默听着,确定他果然是做过了功课来的。
等蔡世杰将事情前因后果说完后,老人家就忍不住要仗着年纪比她大那么一点,开始教育她今天的做法不太对了。今天依军法处置,被打了军棍的偏将,可是有五位之多呢。
若此时是在京城里,连音爱几个偏将都没什么问题,可如今是在边关。
边关是什么地方,是随时要上战场,身家性命时刻吊起的地方啊。在这里,最忌讳内部不团结,更何况她处置的,都还是能领兵打仗的人。在蔡世杰看来,连音此举实在太妄为了。
连音从头到尾没有多说一句话,只任蔡世杰将这层意思说给她听。
她也承认,蔡世杰说的话都没错,可是,她也有自己的考量。
而且,这一次她不打算温和处事待人。
既然知道这是什么地方,那就收起那一套无用的嫉妒。每一回出兵时,并非只有沉放一人,其他偏将也会轮流被派出,可最后建功的只有沉放,这可不是她出手相帮的结果,是沉放自己挣来的。
机会,她提供。但过程和结果,全是个人的事。
既然有那么多人带着有色眼镜看人,更是兴起流言,流言对象中还有一个她,在不知道时也就罢了,可既然都已经知道,她不觉得自己应该继续装聋作哑的容忍。
是,那几个偏将都能领兵没错,可正是如此,一定要叫他们明白,他们跟的是谁。
不只是现在跟随的,将来要追随和侍奉的人,都得叫他们弄清楚了!
不过,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