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遗爱向高阳透露自己的打算时,神情里是十足十的自信。按照他的规划,到那时候,辩机已经能与自己称兄道弟。到了那时,自己下帖子去邀辩机,对方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高阳听完了房遗爱的话,并不因为如今与他关系有所缓和就对他有好脸色,神情中依旧是嫌弃的紧。
“东郊狩猎?”高阳哼哧一笑,“你当人人都与你那些狐朋狗友相同,旁的都不爱,就爱那劳什子的狩猎?”
房遗爱被高阳这么一讥,虽没有旁人在,但到底面子上有点挂不住。可又知道高阳一惯里就是这样的人,再者两人如今关系如此,他就如往日一般又给忍下来了。忍了气,但也跟着沉默了下来。
高阳还等着他继续说下去,可左右一等都等不到他续话,不由得给了他一眼,这才看见他面上几近全部忍下去的情绪。也不用多想,高阳就知道他这表情是什么意思,下意识的就要拿话再去怼他。
不过就在话语蹿到喉咙口的时候,她才想起如今与房遗爱的情况,深怕她图了一时口快,反而弄的房遗爱不再愿意帮她奔走,立马就将那些话全部咽了回去。
想了想后,高阳重新开口,这一回语意慢慢,是一边想一边说的:“辩机与你不同,他是佛门中人。整日里念的是阿弥陀佛,顾的芸芸众生,你用狩猎去邀他,他定然是不可能答应你的。你总不能让他看你杀生吧?”
高阳这么一说,房遗爱一下被点过神来,不住的点头,赞同高阳说的话。
“好吧,是我考虑不周。”房遗爱很积极的承认了错误,随后又问:“那公主这里有高见吗?”
高阳瞥他一眼,又想生气。不是说好了,都由他来想办法,她只用坐等他将辩机带到她面前吗?怎么就变成了要她来出谋划策。如果是这样,那她要他何用?
不怎么舒坦的情绪在胸膛里转了几转,就在高阳考虑着是不是要房遗爱滚的时候,她终于是想到了房遗爱还有用的用处。
她自己是绝对无法见到辩机的,唯一能将辩机带出弘福寺的,还得看房遗爱的。
也罢,她所需要的,不就是这样一个帮手。
将房遗爱的定位定妥后,高阳果真动起了脑筋。
半晌后,她终于拿了个主意,对房遗爱说:“不如这样,你去东郊置办一处草庐,就说你参了佛理,通透了许多事,便在那里建了草庐一座,想小住那里参一参事理。想要请他一起过去坐坐,为你那间草庐开开光。我想他应当不会太过拒绝的才是。”
房遗爱一听,不由得咋舌:“草庐?东郊我倒是有座狩猎别院,就不能去狩猎别院?”待看到高阳又飞来锋利的眼刀后,他立马改口又问,“那我是还要现建一座草庐?该建成什么模样的?这建草庐可要用些时候啊!”他怕她又等不起,没两天又找他叫唤。
高阳眉眼一横:“没让你建座大院子,不过一座草庐,能花去你多少时间钱财。”
房遗爱被她一记呼喝,忙附和“是是是”。
高阳这才收了眉眼:“等建成后就去请他,你动作可要快些。”
“这个自然,你放心。”房遗爱向她保证。
两人这里定妥了方案之后,房遗爱这便去找工匠去了。
他寻好了人挑了址,立即开工建了起来。
房遗爱要建草庐的事儿动静闹的并不小,他为了赶工,特特还请了两拨工匠,一拨白日里干活,一拨则专门是晚上干活。而且无论是晴日还是雨天,工程始终没停止过。这怪异的举止让人止不住的好奇,房遗爱到底是要做什么。
如此,自然又给了长安城百姓茶余饭后的一桩谈事。
就在他的草庐快要竣工的时候,这则消息终于是兜兜转转的传进了鲁国公府,也传进了连音的耳朵里。
若说房遗爱建造的是其他,连音倒也不上心了。可一听说房遗爱在建造的竟然是一座草庐,连音怎么都觉得这个事不对劲。可真要说哪里不对劲,她一时也琢磨不出来。
细究了一番后,她还是想不通透,只能暂且不再想下去,唯一能做的就是撺掇着萧大娘帮她盯一盯房遗爱,瞧瞧他到底为何要建造一座草庐。
萧大娘眼瞧着连音最近实在乖巧安静的不成,天天守着连音也是无事可做,如今得到连音的请托,加之她自己也好奇这档子八卦事情,自然答应的无比爽快,隔三差五就会打听点消息回来说八卦般说给连音听。
到了第三回萧大娘再来跟连音说道这草庐的事情时,萧大娘还给连音说了另一个事情:“赶巧听说了另一桩事情,这个房二郎近两日打了副牌匾。刻了古古怪怪的‘见性成佛’四个字,听说是要镶在那座快要竣工的草庐上的。”
萧大娘话音才落,连音脑中立时闪了一道灵光。
第一时间浮出脑海的,就是辩机两字。
房遗爱能与佛扯上什么关系,自然是除了辩机了。
连音越想越坐不住,干脆起身对萧大娘说:“大娘,这外头的天也凉快下来了,我能不能去外头走走?”
萧大娘以为她说的外头只是在宅子里,根本没有阻拦就说好。等到了后来才知道,原来她的外头,是宅子之外。可都已经答应了,萧大娘纵使想拦也拦不住了。
随着天气有所转凉,弘福寺门前又是恢复了一派车马之势。
烟火气味就是在寺外也能嗅到不少,更不用提那一声声萦绕不散的梵诵。
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