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冲见尚诚满脸愧疚的样子,摆手劝道:“老尚,你也不必自责。虽说你在军营多年,但官场之上的营营苟苟,你却未必知道其中的三昧,这里面的学问大着呢,不是咱们能玩的,而且咱们也玩不起。”
尚诚听张冲长叹一声,言语间更是充满了凄楚之意,便强撑着道:“咱们现在是正经的商人,交上皇粮不怕官,员外也不必过虑。”
张冲苦笑一声,道:“哪有那么好的事,有些事你不去找它,它却自来找你。”
“此话怎讲?”
“你刚才说起静海卫之役,就是这事。我感觉这件事没有完,甚至可以说是刚刚开始。”张冲叹了口气,道:“刚才吕成和我说起此事,他的看法与我们的基本上一致,而且据他分析,咱们很可能得罪了兵部侍郎以上的人物?”
“什么?”尚诚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他从军多年,兵部侍郎对于他来说,那可是神一般的存在,惹上这种仇家,想想都觉得惊悚,“不可能,凭咱们根本够上不这个级别的高官。”
“没错,咱们是够不到这样的大官。”张冲笑了笑道,“可是有些却很容易地接触到他们,比如河州厉家。”
尚诚黯然地点了点头,道:“这就对了。看来这次,他们想要往死里整我们了。员外可有对策?”
“没有。”山风吹过,张冲打了个寒战,头脑反倒冷静下来,冷哼一声,道:“老规矩,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实在不行还有个玉石俱焚嘛。这帮孙子不是觉得咱们的命贱吗,就用这贱命换他们的千金之躯,一命换一命,咱还是赚的。”张冲说完,仰天长啸,拍了拍马,飞驰而去。
回到山庄,张冲换了衣服,便要去后面找邓玉娘商议,刚刚出了院门,却见邓玉娘带了身边的丫环,急匆匆地朝这边走了过来。
张冲笑着迎上去,道:“我正要去寻你,没想到你却过来了。”
邓玉娘没有接话,只摆了摆头,小声道:“去屋里说话。”
看着邓玉娘的神情,张冲的心突地沉了下来,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看来她那边带过来的也肯定不是什么好消息。
二人回屋坐定,命下人回避了,张冲这才问道:“什么事?”
“你且看看这个。”邓玉娘从袖袋里摸出一封信来,递给张冲道:“今天上午刚刚收到的。”
信是刘尚书写的,通篇都是四六句子,神采飞扬,霸气侧露,张冲虽然不能完全看懂,但核心的意思却还是很明白的。刘尚书在信中,说自己准备回乡祭祖。当然祭祖只是个借口,主要不过是想要回山庄。
“看来,户部还真是个肥缺啊。”张冲笑了笑,将书信随手丢在桌子上,道:“一开口就是三万两,足足是当年卖价的三倍,看来刘大人是真挣了钱了。”
“你还有心情说笑。”邓玉娘满脸焦虑的道:“现在咱该怎么办?”
“当时咱不是跟刘大人说好了吗,庄子不过是咱们替他看着。”张冲满不在乎地说,“既然刘大人想要收回庄子,那咱们完璧归赵才是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