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失神片刻,喻锦琛又从那美好中清醒。
漆黑眸子下意识卷上几分嘲讽,推门而入。
“带病休假,你这幅样子还真不像是在生......病。”
忽然视线触及沈乔那正在图纸上描绘的右手手背上,那两个红点的针孔,他声音弱了几分。
那样一双好看的手,本来就皮包骨了,吊完了水,好像身体更是变得弱不禁风起来。
锐利的剑锋眉不觉一蹙,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
但也是一瞬,那感觉便散了开来。
沈乔闻言,秀气貌美的面孔展露出一丝苦笑与自嘲,放在快跟她手指一般粗细的铅笔,她说:“您说的没错,我却是不像是生病人的样。”
带着疏离的敬称,好像面前站着的是个对于她而言,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一般。
这让原本还准备放松语气跟她聊事情的喻锦琛,一股怒气蓦然涌出。
忍不住上前一步就将她画了足足半个小时的描线图纸给撕成碎片,丢在了地上。
“就这么跟你亲爱的丈夫说话的?恩?”
没有和上次一样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发怒质问。
沈乔冷静的不可思议,湖水似的眼眸淡的清冷,像是习惯了他这副模样。
干脆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只是盯着他。
被看得不由有些心里发虚。
喻锦琛竟然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她这副样子,好像要将自己看透一般,让自己觉得很是陌生。
直到半晌,屋里才响起沈乔那淡漠的声音。
“喻锦琛,你就只会用这种发泄似的行为来羞辱我嘛?”
修长的身躯倏地一怔。
“在你们有钱人眼里,是不是我就该为你们的所有行为去付账,天经地义,理所当然,所以,你们也可以不去考虑我这种人的感受?就像古时候,我好像是你们的下人一样。”
嘴里忽然发出一声嗤笑。
沈乔手里的笔倏地掉落在地,咕噜咕噜滚到了床底下。
浑身乏力的,让她都快有了一种没有在活着的感觉。
喻锦琛整理了一下自己领口褶皱的衣服,嘲弄道:“难道不是吗?你欠我的还少吗?你只是在偿还,没有权利去向我对你做的任何事情指手画脚,沈乔,清楚你在我心里的地位,你知道的,你在我眼里,一文不值,更别提可儿生下孩子以前,我会和你离婚。”
压抑气氛的屋内,响起一道重重的深呼吸声。
沈乔眼神空洞地回答:“可能到那时候,我才会解脱。”
喻锦琛望着她的后脑勺,弯腰捡起笔,娴熟地把玩在手掌间两圈:“解脱,呵,别想了,从你回来的那一刻起。”头缓缓贴在了沈乔冰凉的耳垂,嘴里说话时伴随着一股浓浓的热气,吐在她的勃颈处。
“你就别想从我身边离开,因为,你要还债啊。”
说起还债,沈乔也说不准,是自己欠他的,还是什么。
不过是因为她为了能追上喻锦琛的脚步,能更像是个正经优秀的姑娘,才不顾他反对,跟喻老爷子说了自己要去国外深造的事。
没想到喻锦琛却误会,自己是跟学校里的某个同行的学长好上了,才把他给丢了而执意要出国,三年在外,要不是父亲出了意外,他们怕是还有两年才见得上面。
只不过,三年,也足以让一切物是人非。
沈乔想要解释,可喻锦琛却觉得这一切不过是在为她自己那些“不堪”而做的狡辩。
而且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听说的,那个学长正好也在国外认识了个洋妞,在一起了,恰巧她也是那个日子回来的。
就以为...自己是被人抛弃了,所以这次回来的目的就成了找他个备胎来叙旧情。
加上父亲向喻老爷子提了要她跟喻锦琛结婚的要求。
一切的一切,反而让真相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起来。
也让沈乔,没有了再去解释的力气,因为她清楚,现在的喻锦琛已经变了。
他不再是自己那时候崇拜仰慕,英俊如风的少年,而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男人,混蛋。
脑海里一下子回忆起了许多年少时光,沈乔笑了一声。
喻锦琛听见了,倍感怪异。
自己可是在羞辱她,她怎么还笑了起来。
眉蹙得很深,见她笑,心里一丝不满划过。
他骨节分明的手,包裹着笔重新放在了沈乔的桌上,发出清脆的啪嗒声。
“晚上有一场拍卖舞会,记得打扮的,不要太丢我面子。”
沈乔神思回归,神情淡下。
她说了句“知道了。”
便从一旁的笔袋里,冲出另一支细长的笔,继续颔首画画。
这幅模样,在喻锦琛眼里,无非就是沈乔嫌弃自己碰过的东西脏,所以才特意换了笔。
然而,却没注意到,是原先掉落在地的笔笔尖,有了破裂,画在图纸上只会有难看的线条,她才从包里拿了另一根。
俊美如画的脸,当即就黑了下来。
放在身侧的手,握紧成了拳头。
他多想去把沈乔那好像一掐就断的手腕给擒住,问她是有多嫌弃自己。
可,她的脸色太苍白了,被阳光照射的模样,似乎都快成了透明与空气融为一体,让人不禁有些下不去手。
浑身冷气使屋内原本还温暖洋溢的温度顿时下降了不少。
“咳咳咳。”
身体的感冒还没有好,沈乔忍不住被冻得咳嗽了几声。
起得太早,身上也不过是披了个单薄的坎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