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知府彭家若大的府上早已落了钥,院子里除了少数灯光照射处,其余地方黑漆漆一片,漆黑如墨,阴冷寒凉。
燕姨娘所在的西院里,倒是灯火辉煌,两个守门子的丫头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廊下,尽管被夜里的寒风吹得瑟瑟发抖,四肢冰凉得麻木,可身子仍不敢枉动一下,更不敢发出一声丝声音来。
这么冷的天值守可真是件要人命的事,在遇到姨娘心情不好之时更是生不如死,姨娘心情好些的时候,她们还可以换着进耳房取暖。
可现在姨娘的心情和这寒冷的冬夜一样的寒凉。
两个丫头默默忍受着煎熬,两个人四只眼紧紧的盯着大门,心里无限的期盼与无限的哀怨。
老爷快点来啊!您不是答应了姨娘今日要过来的吗?姨娘已经洗白白等你了~~
相比于院子里的寒风萧瑟,燕姨娘的卧房却是另一翻温暖如春的景象,两个落地雕花镂空花纹铜炉,里面的碳火滋滋作响,发挥着最大的余热。
然而屋子里除了碳火的滋滋声再没了其它多余的声响来,燕姨娘独自静坐;尽管是大冬天的,她只着一件薄纱衣,如梦如幻的薄纱尽显出妖娆身段来,半露出的雪白sū_xiōng,美丽到无懈可击的妆容,飞云流鬓的发髻,鬓间的红宝石金钗闪耀着炫丽的光芒。
眉若远山,双目含情,心管育有一子的她在精心妆扮下散发着成熟又迷人的风情。
卧房内的一切摆设也是精心布置了一翻,名贵的白瓷瓶里盛着下响才绽放的茶梅,一枝枝娇艳欲滴,满室纷香,同色系的暖红床幔在蒙胧的烛光下更加的柔和,如梦如幻。
如此美人美景,本该是良宵一刻千金度,却奈何美人独坐,良人无迹。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燕姨娘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满室的温暖也止不住气得发了抖的身体,丹蔻玉指抓着桌面,指甲破碎,光可光可鉴人的桌面上留下一道清晰的痕迹。
燕姨娘怒意无边,伸手抓向桌面上摆着的酒瓶,举高想要狠狠砸向地面,以渲泄她心中的愤怒。
没有破碎的声响,酒瓶迟迟没有落下,燕姨娘心里千回百转,好歹还是忍下了,轻轻放了回去,放过了这可怜的酒瓶子。
目光微沉,看着桌上自己精心准备的菜肴早已变得冷硬,早已没有让人食之的**,还有那瓶温过的酒再也变冰;燕姨娘期盼的心情就像这些变了质的食物一样,慢慢变得没有温度,再慢慢变坏变质。
果然男人与狗是不能让人相信的。
下响,她好不容易利用儿子去请了老爷,老爷亲口承诺了夜里来陪她的;她精心准备一翻,双亲自下厨做了一桌老爷最喜欢的菜食等着;怀着无比期盼的心情等着,可是她等啊等,从老爷下衙等到入夜,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
老爷被人半道上截了去。
她这精心的妆容画给鬼看啊!
望着桌上那一小瓶酒,燕姨娘心里就无限的糟糕透顶,这到底是谁酿出来的葡萄酒,把老爷的魂都勾没了,自老爷迷上了葡萄酒之后,徐氏那个贱人不知从哪儿买来的酒,每日引诱老爷,让她日日见不得面。
为此她被冷落将近一个月,一个月时间没见着老爷的面,这让曾经风光专宠的她如何能情何以堪。若是让她逮到是谁酿出来的这个祸害,她一定要抽其筋,拔其骨。
燕姨娘恨恨的想,实在是被这给坑惨了,徐氏那贱人就悄摸摸的把老爷给勾了过去,当她知道原由的时候,葡萄酒早已被抢售一空,为数不多的量被林家商铺待价而沽,每日只拿出五瓶来,二十两一瓶的天价,可如此的高价还是供不应求,天天有人守着买,这一瓶是她派人守了三日才抢到的,仅此一瓶。
她心里已经呕血了,她花费了二十两银子可还是没有挽回老爷的心,为此她更恨那个酿酒的始作俑者。
还有那徐氏,也是个贱人,满口的贤良淑德,女戒,天天守着礼仪规矩,暗地里却是个娼妇,每日把着老爷不放,把她这个姨娘置到何地?
贱人,贱人,贱人,都是贱人......
院门吱呀一声开了,把探消息的宝珍已经回来了,面上一片忐忑,脚步像注了铅一样沉重。
“宝珍姐姐回来了。”守门的丫头喜叫,声间在黑夜里格外的响亮。
正磨蹭着宝珍心下一抖,眼神如刀的看了一眼喊话的丫头。
杀千刀的,不叫会死啊!!
果然,燕姨娘的声音从屋子里响了起来:“宝珍进来。”
“姨娘,老爷在夫人处喝多了,已经歇下了。”宝珍低着头禀报着打探来的消息,多一个字都不敢说。
“欺人太甚。”
燕姨娘豁地站起,一股怒气从心田直冲脑门,像是要在脑袋里爆炸开来,让她理智全无,看着桌面上的菜肴怎么看怎么碍眼,双手一掀,桌子翻倒在地,稀哩哗啦的声响,美味佳肴没了,二十两银子的葡萄酒碎了。
宝珍心下一抖,强忍着夺门而逃的冲动,把头低得更低了,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尽管如此,燕姨娘并没有放过她。
“啪!”的一声,巴掌承载了她所有怒意,声音响亮到传到了门外,院里子值守的两个丫头被吓得险些倒地,两人互望一眼,皆有劫后余生之感。
“没用的贱人,办这点事都办不好,我留着你还有什么用。”燕姨娘怒道,声音尖叫到刺耳,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美丽端庄的模样,在灯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