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这两日风雨交加,墓碑依旧干净如新。
与旁边杂乱飘零景象形成鲜明对比。
显然是有人专门清理。
雷枭松开握住林寒星的手,让她将那束白色洛丽玛丝玫瑰放到黎斯年的墓前。
灰暗照片里,黎斯年小脸精致,不难透过他看出其父母影子。
可惜,这一切都是过去的事了。
袁绍靖苍劲大掌颤抖着一遍遍抚摸那墓碑,眼眶里滚着泪,说不出颓丧。
“斯年自小聪明伶俐,眠姨从不将他当成是小孩子来看待,许多事也从未隐瞒过斯年,例如……”林寒星声音悠长而又冷漠,唇角噙着讥讽薄笑。
袁绍靖抬头,例如什么?
“例如袁先生就是斯年生身父亲的事。”
林寒星话音刚落,袁绍靖猛地瞪大眼,身体颤抖的厉害!
“你说什么?”他似是不敢置信,又再度问了遍。
“我说,那孩子从小就知道你是他的爸爸。”
海叔猛地上前搀住袁绍靖,饶是他在听到这件事时心脏都仿佛是受到了撞击!
更何况是袁绍靖本人!
林寒星那双似能看透世事的冷眸自英伦黑色网纱帽后看着他。
痛苦吗?绝望吗?可还不够!
“袁先生,斯年叫你的每声‘爸爸’都是出自他的真情实感,即便知道你不喜他,他也在拼命的变优秀希望你能看到他。”
袁绍靖的手紧紧扣住海叔,剧烈情绪上的起伏令他大脑一片空白。
只是脑海中不断浮现起那日在水下,那个孩子朝他看来时眼底的希冀,当时他怀里搂着袁素素,怔怔望着朝自己不断伸过来的小手。
有气泡不断从斯年的口中涌出。
彼时原以为喊得是救命的袁绍靖此时痛彻心扉,只因他知道,斯年叫的是爸爸。
他是真心希望身为父亲的自己去救他。
可是……
在事态紧急到只能二选一的情况下,他还是背身朝水上而去!
袁绍靖完全不敢想象,当时的斯年,是如何看待自己离去的背影。
他也无法想象,临死时,斯年到底有多么的恐惧,多么的绝望……
“心疼了吗?”
林寒星的手轻抚着白色重瓣儿玫瑰,眼神里的讥讽非但没减弱,反而更浓郁了。
“斯年有多么的努力,我想袁先生应该也不记得了。”
“毕竟这些年来,谁都知道,袁先生对袁素素的宠爱有加,就连亲生的也不过如此。”
什么话能够扎入到旁人心里最疼的深处……
林寒星对此显然胸有成竹。
袁绍靖只觉全身气力在这瞬间被抽空,即便还有海叔搀扶,但双腿已然颤抖的站不住了。
“眠姨以半生流离,却换不来袁先生的丝毫怜悯,到最后连斯年也没了,到现在,你……乃至你身旁的海叔,甚至是当年亲历过那场悲剧的其他人……”
林寒星冷漠姿态,倨傲而高贵,斜睨着袁绍靖。
“还觉得眠姨当初在医院的行为,不可理解吗?”
她知道这些人是如何想的。
当年或许救不下黎斯年是受客观条件影响,天意难违,但更多的人却觉得黎烟雨为了旁人的孩子,拿枪对准自己舅舅,称得上是大逆不道。
没有人知道黎烟雨的绝望,红颜白发,是她对老天无声的嘲讽。
林寒星享受着袁绍靖的痛苦,却也难过于眠姨当初的隐瞒。
若换做是她,哪怕是粉身碎骨,哪怕是撞的头破血流,自己也绝对会摊牌。
这个孩子,他若是不要,她自己养。
他若是哪怕对自己有一丝一毫的情意流露出来,也不枉费她的决绝。
可惜,眠姨没有。
海叔闻言羞愧的低下了头,这些年来,他的确抱着这样的想法,以至于最开始在林寒星提起黎烟雨时,他脸色大变。
那是一种本能反应!
“袁先生,我对你与眠姨之间的爱情不予置评,但有件事我希望你可以知道。”
林寒星说完,朝着寂静半空吹起了口哨。
节奏长短不一,但在寂静氛围里嘹亮而又诡异。
很快,墓园附近树林里传来细微动静,不大,但足以令这帮练家子敏感察觉。
远处,有口哨声似对林寒星回应。
紧接着,一群同样身着黑色西装的男子,不知打哪儿走出来,朝着林寒星的方向走来。
“放他们过来。”
不等海叔出声,雷枭已经沉声吩咐手下。
林寒星的人面色沉冷,将准备好的牛皮纸袋递到了她手中。
“早在那场令斯年丧命的车祸之前,就有人拿到了他的各类样本与袁素素做匹配,匹配结果是什么,我想现在已经很清楚了。”
袁绍靖本还没自伤悸中醒来,此时听到林寒星这话,眼底猛地透出狠戾。
“不如袁先生猜一猜,这场车祸,到底是真的意外,还是故意有人为之?”
林寒星将那牛皮纸袋递给他,袁绍靖一时没反应过来,没接。
“你什么意思?”
——你难道就没好奇过,当年程灵韵为何会那么快就帮袁素素找到了颗移植的心脏源?
“我是什么意思,需要袁先生自己领悟。”
林寒星轻笑一声,紧接又补了句。
“更何况,袁先生不是自己都已经开始怀疑了吗?不然昨晚又如何会叫海叔开始调查?”
话音落下,海叔猛地以审视眼神看向她。
她竟然知道?
“若是当初眠姨肯坦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