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太太是一个好奇的人,她看见狗舍的门,半虚半掩的,又没有人把守,于是就悄悄的过去观看,听说部队的犬都是灵犬,她倒是很感兴趣。远远的看见这些狗都是拴在柱子上的,所以她才敢放胆过去观看。
跑马场的喝彩之声越来越小,她离狗舍的距离越来越近,却忽然有一个小兵拦住了她的去路。
此人是一个秉公正的小兵,他不看别人的着装,虽然林太太看起来非常的雍容华贵,可是他不知道她是什么来头,也不知是林军长的太太,以为只是一个附近闲来无事的妇人,过来叨扰来了。于是吩咐她走远一些,不要到这边来观看,恐怕会有危险,但是林太太看着那些狗都被绑在柱子上,稳稳妥妥的,而且比较温顺,就有些不是很高兴。
她是一个得不到东西就不甘休的女人,这区区一个小兵就拦挡在她的面前,她十分的不悦。于是就把她的来历,还有她的丈夫的职位,简单的说明了一下。以为这样就可以震慑住他了。
可是小兵却以为她在诓骗他,因为之前就有两个狗贩子到这附近来偷狗,就打扮得像商人一样,看起来十分的雍容华贵,所以小兵对她的话语是半信半疑。因为他只见到过林军长,还是远远的看见过,至于他的太太,那是根本就没有见到过的。于是第二次吩咐她快点走,不要在这边逗留。
林太太恼火了。谁也不知道,她的身上竟然带着一手枪盒子。她气急败坏的掏出了手枪,对着小兵的脑袋。
小兵见她欲扣动板机,于是急道:“这位太太,您这是要做什么?您身上怎么会带枪呢?不论您是不是军长的家属,这身上带枪也是不对的,而且我好歹也是部队的一员,您这不能不由分说的就拿枪指着我的脑袋呀,不过就是想看狗吗?什么都好说,我放您进去就是了。”
林太太却不依不饶的,怒瞪着他说道:“看狗只是一个方面,我只是感觉到你不尊敬我,我拿着枪指着你的脑袋怎么了?我又没有开你的瓢。”
小兵看见她没有放下手枪的意思,于是连忙从腰间摸到了一只哨子递给她:“为了以防万一,你把这个东西带在身上,这个口哨是训练狗的,它们听见这个就会安静了。”
“你姑奶奶我不需要这个,我带着手枪呢,我岂会怕这狗。”林太太咬牙切齿的说着,忽然手却脱臼一般走了火,那子弹不偏不斜的,就打进了小兵的脑袋,一道血光之后,他应声倒地。
林太太从来都没有开枪打死过别人,这一下子慌了手脚,手哆哆嗦嗦的看着这个死人,看见周围四下无人,于是连忙把枪装进了手枪盒子里,装作若无其事的拿着这个哨子就进了狗舍。
这些军队的狗岂是普通的小狗,这林太太平时养着一些京巴狗,她就觉得自己通了狗性,可是当军犬虎视眈眈,看着自己的时候,她还是慌了手脚,而且她身上一股隐约血腥的味道,这些狗,感觉就像她杀了狗主人似的,个个都盯着她,怒视的目光让林太太望而却步。她不由自主的又去摸着那把刚才她杀了小兵的手枪。
“何人在此喧哗,狗怎么会奇怪的乱叫起来。”一个怀里抱着草的小兵,闻风赶过来。
打眼一看,他却认识林军长的太太,于是连忙立正打算给她行礼,可是手里怀抱草不方便,于是做了一个笔直的站立。只是隐约的感觉到这林太太的神色慌张,而且她的手刚才摸着腰间,不知道摸着什么东西,她的斗篷大衣放下,这也看不清楚。可是军犬却一齐狂叫了起来。
不论他怎样声嘶力竭的喊叫,仅仅安静住了若干只,还是有几只狗不听使唤,狂呼乱叫的,对着外面使劲的汪汪直叫,摇晃绳子上窜下跳,几乎要挣断了绳子。
林太太却故意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你怀里抱着的是什么?草吗?难道狗还要吃这些么。”
狗叫之声几乎让小兵快要听不清楚林太太的话,他勉强听见了,连忙回答说:“回林太太,这些不是普通的草,是中药草,附近流行一些狗的瘟病,我怕这些狗染上这些,一会儿我们就把这些草放在大锅里,煮上水,晾凉了以后放在它们的饮用水里,能够保持它们的健康。”
“看看你们把这些军犬伺候的真好,就像照顾自己的孩子似的,真是妥妥当当的。”她假惺惺的说道。
不知道为何,林太太就有一种恐慌,这些狗就像是想为主人报仇似的,一直怒瞪着她,个个咬牙切齿的,她本来想参观一下狗舍,可是兴致就没有了,外面还倒着一个死人,一会儿再被人发现可就不好了,于是她借口说要到跑马场那边,转身就回去了。
待她一走,这小兵就连忙跟着出去,因为刚才林太太并没有触碰这个小兵的身体,所以附近,根本就没有她的手印。仅仅有一些灰土脚印,可是也在林太太刚才回去的时候给故意弄乱了,所以根本就看不出来。
难道是他自己开枪走了火,玩枪玩的?……这多少有点太牵强,说不过去呀,这小兵如此想着,非常的焦急,看着同伴就倒在门口,而且忽发奇想的,伸出手指放在他的鼻息上,竟然好像还有一点活气,这可如何是好。要是自己马上想办法去搭救他,别人会说自己开的枪,可是不救他,这明明是自己的同伴。可是救的话未必能救活,这枪都打到脑袋里去了……
跑马场上,年轻力壮的大马,争奇斗艳似的,在那里跑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