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她“的,可不止明再兴一个。
镇江城外,三千镇江守军驻扎的大营,除了最中间的中军帐亮着灯,几乎所有营帐都熄灯了。
吴襄盘腿坐在长几前,痴痴呆呆的盯着手中的粮草账簿。
“她身份低贱!配不上你!配不上你!配不上你……“
啪!
大红牛油蜡烛猛晃了一下。
“备马!我要出营!”
吴襄突然狠狠合上厚厚的账簿,大吼了一声。
大帐外面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吴襄腾的站起来,把长几上的红樱头盔郑重带好,系上丝带,又披上大红战袍,大踏步出了中军帐。
“将军,不可啊!若叫旁人知道您……”亲卫队正盔歪甲斜,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吴襄理也不理,翻身上了大白马。绝尘而去。
一柱香的功夫,单枪匹马吴襄又杀回了镇江城。一入城,吴襄就直奔吴家后院。
两个迷迷糊糊的守卫开了后院角门,一见是一身戎装的少将军,顿时吓呆了。
吴襄来到后院厢房,见小怜的窗纸还透着灯光,心里暖融融的。他轻轻来到门口,低低叫道:“小怜!”
“三郎!是你么?”
满脸惊喜的小怜赤着一双白生生的小脚,噔噔噔来到门口,慢慢拉开了屋门,闪电般扑入吴襄怀里。
两人紧紧抱着,半响没有说话。
夜空中,明月羞答答躲入了乌云里。
吴襄咬牙推开小怜,皱着剑眉,低声说道:“我明天一早就带着大军走了。”
小怜含泪摇了摇头,杏眼里都是不舍。
夜空越来越阴沉,点点夜雨,淅淅沥沥落了下来。
“凯旋之日,我要娶你做妾!等我做到辽东总兵,就休了那恶婆娘,叫你做我的诰命夫人!”
吴襄铁盔上的红樱湿透了,雨水沿着盔沿,滴滴答答,点在小怜雪白的额头上。
小怜脸上尽是横流的雨水,嘴角抽了抽,重重点头。
吴襄说完了心里话,整个人都精神抖擞起来。
他后退一步,郑重抱拳给小怜施了个军礼,转身就走。
“等等!”小怜转身飞奔而去,旋即抱着 一把红油纸伞,赤脚站在冰冷的泥水里。
“带上吧!小心着凉!”
吴襄一言不发,接过伞,嘭的一声打开,向着角门走去。
雨越下越大。吴家角门外面的两只红灯笼被夜风和夜雨吹的摇摇晃晃。
吴襄出了角门,来到大白马旁边,刚想收起红伞,一个高大的男人从角门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大胆的畜生!”
啪!
那人低声怒喝,抬手重重打了吴襄一个耳光。
没等吴襄反应过来,那人一把夺过红伞,摔在泥水里,又抬脚狠狠踩下。
“爹!”吴襄叫了一声,跪在地上,伸手就想抢红伞。
“滚!”吴仁义飞起一脚,把吴襄踢了一个跟头,接着继续疯狂的踩那把红伞。
吴襄软软趴在泥水里,愣愣看着骨断筋折,支离破碎的红伞,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吴襄踩碎红伞,又大步过来,一把抓住吴襄的领子,把吴襄提溜了起来。低声骂道:“逆子!你不知道身为主将,丢下部众,擅离军营是什么罪?
“枭首示众!”吴襄的声音比蚊子哼哼都低。
“镇江虽小,恨我吴家的人,有多少?
“数不清!“吴襄缩成一团的身体,打摆子一样,抖个不停。
“你是我吴家的希望,她是个低贱的丫鬟,说什么休妻、诰命?你疯了不成?”
听到“诰命”二字,吴襄苍白的脸突然涨红了起来,大声说道:“我就是疯了!我爱小怜!从小就爱!“
“你!“
吴仁义气极反笑,一把推开吴襄,仰头对着阴沉沉的夜空笑道:“真是我的好儿子啊!早上还说什么光宗耀祖,马革裹尸!晚上便抱着个低贱丫鬟,谈什么诰命夫人!哈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
吴襄这时已经不怕了,也不抖了。他直挺挺跪倒雨中,对着父亲高大的背影,昂头大声说道:“爹!十四岁时,我不想成亲,您做主了!十六岁,我不想从军,您也做主了!现在,我已经二十五岁了,您就不能叫我做一回主吗?“
吴仁义缓缓转身低头,盯着吴襄的脸,看了半响,终于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说:“好!儿大不由爷!你好自为之吧!“说着转身,慢慢向着后院角门走去。
“谢父亲!儿子这就回营!“
吴襄对着父亲的背影,咚咚咚,磕了个三个响头。站起身来,翻身上马。
那白马长嘶一声,飞奔而去。
可怜的红伞,孤零零的躺在污水中,被豆大的雨点打的瑟瑟发抖。
吴仁义进了角门,并没有回书房。许多年来,他一直睡在书房。他和儿子一样,看见又胖又矮的老婆就想吐。可是,他和儿子不一样。
吴仁义直接来到小怜的门口,低声喝到:“开门!”
正沉浸在粉红色童话里的小怜,闻言身子一抖,伸手把被子拉到头上,整个把自己蒙住。
“开门!”低喝变成了大吼!
咣!小门被踢飞了一扇。小怜旁边的几间屋子都亮了起来。
小怜无奈,慢慢爬起来,只穿着白色短衣,跪倒在床边。
吴仁义的大白脸乌黑乌黑的,他进屋围着小怜转了几圈,缓缓说道:“不知廉耻,公然勾引小主人,你可知罪?”
小怜身子一抖,把肩膀缩了起来。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