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了,清风袭过,漫山的荒草都被吹的似波浪一样翻滚,蒲公英的飞絮夹杂着枯草漫天飞舞,白白的,轻轻的好像鹅毛白雪,随风动,随风止,深埋地下,蛰伏一冬,来年春天又是花开遍野,自然孕育生命,也淘汰生命。
魏军没有发起冲锋,只是距离山脚稍远处,停住了脚步,不过口中地呐喊声与战鼓的敲击声经久不息,始终震撼着山顶上每一个人。
这是要跟我耗下去吗?若有援军至此,那这军功怕是要分薄了。赵射心中焦急,策马冲到前阵,抽出佩剑道:“放箭。”
一顿箭矢疾射,但结果却大跌眼镜,只有零星几支飞箭射到了魏军阵中,根本没对其造成什么实际性的伤害。
“火牛冲阵!弓箭手向前三十步分列两侧自由射击,中军前进,准备突击。”
旗手,堂马挥舞着各色令旗,新军则被老兵们驱赶着。几名农夫知道自家的牛要被点了,急得冲出来阻拦,可人刚一动,便被督战队砍了脑袋。这下子,让那些还有其他心思的人都放弃了,他们个个打起精神,不敢怠慢。
王然收到命令后,迅速点燃牛尾后的干草,随后用鞭子猛抽牛的身体,温顺的牛群发出“哞哞”的狂叫,顺着山坡疾驰而下。王然看着疾奔的疯牛,心中突然想起烤肉。有点孜然、辣椒啊,是不是极好的?
“这么多牛,能吃几天啊?”铁蛋也在一旁咽着口水。
嗨……这特么的是什么世道。王然心中感慨,不过还是招呼着铁蛋跑回阵中。
中军稀松凌乱,弓箭手向前的距离刚好够到了魏军,已经能看到魏军中有人中箭倒地了。
此时风云突变,魏军在阵前点燃一处处篝火,飞舞的火箭,很有目的地射击着山脚下的粮草车。火借风势,火苗发狂一样拍打着周围的荒草与荆棘,然后化成一条条火龙迅速蔓延,有时火苗一冲上来足有一丈多高,大火也裹挟着浓烟,快速席卷、包围着山上的燕军。
燕军的号角响起,中军退回拒火沟。可刚冲到山脚下的火牛却被眼前的大火,吓得掉头跑了回来,胡乱的冲击着燕军的队伍。松散的中军很快就被冲的是七零八落,不少人被火牛顶死。还有一些士兵被火引燃:他们翻滚着、狂呼着、奔跑着,嘴中发出无比凄惨地嘶叫声。
在后队的王然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问题,那些中箭倒地士兵,只要翻滚,便会把土地也引着,而且浓烟中可以闻到刺鼻的硫磺味。
王然暗道:难不成遇到会用火药的了,乖乖隆地洞,自己这狗鼻子上山前,怎么没闻到。要不然,借着尿遁大法,跑了便是。眼下看,装死也是不行了,尽量躲远点,谁知道这帮龟孙子的手艺咋样啊,别再整出个带响的。炸碎了,想捏都捏不到一起了。
魏军再次向前、停止,这次他们在军阵前支起一排简易木架,一张张弓长五尺有余的巨弩,被架到了上面。每张弩臂上搭着三支近四尺长的长箭。号角声响起,一阵阵犹如暴雨的长箭射了过来。
这魏军的巨弩力道十足,中者就是贯穿,甚至能将两三人一起穿透,看着就像糖葫芦。王然在庆云县就见识过这种箭的厉害,所以刚发现身边有人中此箭时,便拉着铁蛋往山顶跑,不少人加入到二人逃跑的行列,还有人高喊:“燕军败了,燕军败了。”
更有几十农夫撕下外衣,露出里边的魏军黑甲,冲进人群,砍杀那些队率以上的下级军官。一时间中箭倒地者,互相践踏者,被火点燃者,不计其数,哭喊声一片。残肢断臂,脑浆内脏,漫山的尸体散发出阵阵地腥风,闻之作呕,犹如人间地狱,惨绝人寰。
话说这赵射也不是一般的人物,当他发现阵形被牛群冲乱,他便策马赶到中军,搭弓放箭,三箭便射倒一只发疯的火牛,随后会同刘司马部,竭力剿杀阵中的魏军细作。
“再有后退半步者,杀!”赵射将佩剑从一名细作的尸体上抽出,怒喝道。
话音刚落,三十多名溃军便被赵射的本部用长矛,直接戳死在阵前,慌乱的人群安静了下来。一系列的措施,终于压住了阵脚,将溃败的燕军挡了下来。
虽然还有人被流矢射中,发出惨叫,不过再没人后退一步了,眼神中全是茫然,如同行尸,很多人都跪下面向山神庙,祈求神灵保佑。赵射环顾了一下周围,见大军已损失惨重,余者形同散沙,他挥剑咆哮道:“既已到此绝境,尔等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拼了!拼了!拼了!”
赵射本部士兵大多还在,他们都是从军多年的,即使死伤了不少的低级军官,他们也知道,这个时候只有团结才有一线生机。所以他们带头高声鼓噪起来,很多新兵也加入到这个行列,不过还是有一部分人,选择了放弃。
也许是上天也为这出人间惨剧感到悲伤,居然下起了蒙蒙的细雨。虽然不会熄灭大火,但是也稍稍阻碍了火势的蔓延。
“下雨了!天不亡我,哈哈”赵射发出狂笑,他头盔遗失,发髻松散,几缕头发被雨水打湿粘到了脸上,微露的面容显的十分憔悴:“刘司马带本部为前军,经后山向昌黎突围,某带新兵居中,陈屯长断后。”
很快,两千多人的队伍被再次纠集起来,他们躲开密集的箭雨,声势浩大的向后山杀去,不过此时后山也是大火漫天。
赵射用佩剑指向人群,喝道:“尔等借地势滚下去,过了这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