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卷集,阴云再次合璧,焦臭的味道弥漫了整座求如山。
六飞还在挣扎低吼着,他的七寸处已被那贯穿天地的雷霆狠狠击中,胶粘的鲜血腾着热气,混合着焦黑的皮肉,直让人牙齿打颤不忍直视。
七寸,是蛇的致命要害。
十寸为一尺,十尺为一丈,六飞身长足有数十丈,所谓的七寸自然不可能是真正的七寸。
平常之寸确实为十分之一尺,然而于人体及其它生物之间则另有算法。
医道言:取手大拇指第一节,横度为一寸。
蛇,也有蛇的取法。
七寸,就是蛇的心脏。任凭什么异兽被一记天雷直轰心脏,即便不立死也只有残喘的余地了。
六飞的残喘声却仍如雷鸣重鼓一般低沉而巨大,震得林木簌簌,碎石颤鸣。
但在这方圆数里的废墟焦土间却仍似笼罩着一阵奇异的安静。
又不全似安静,而是人心冷静。
寒风依旧凛冽,风声仍在飘零。
张亭一轻拂道剑,剑上雷霆如跃鲤跳虾,噼啪乱响,突地剑身一抖猛然指向虚空中的紫袍人,清澄的剑芒,一碧如洗!
零星的羽毛长如标枪,风声过时也跟着轻轻划来,但还不及剑锋三尺远,忽然间就无声无息的从正中分成了两半,飘飘落去。
张亭一如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直直的盯着紫袍人,口中却只吐出了两个字:“神冥!”
紫袍人的面上竟毫无惧色,他的脸呆板而苍白,没有皱纹,却又完全看不出年纪,但风中飘摆,他的头发已经稀疏,他看似完全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有一双如深海般的眼睛正逼视着张亭一,道:“正是!”
张亭一道:“敢来送死,贫道自然难以推却。”
紫袍人道:“你是茅山道士。”
张亭一道:“如何?”
紫袍人道:“果真是闲人。”
张亭一冷笑,道:“闲与不闲,死人最闲,我,送你一程!”
话声落,剑风起,三尺清光如冰水如冷电,张亭一长啸一声身如苍鹰一般击过长空,隐隐电光携着无尽的威势猛然而至。
远天恰有雷鸣一闪,头顶阴云竟也隆隆地响起了低鸣。
紫袍人竟还是面不改色,冷笑一声道:“死人最忙,死人才最近大道,得慕长生!”忽然袖袍一展,紫气仿若东来,大袖乾坤直接迎上了张亭一。
与此同时那黑衣人所站立的虚空中忽然传来一声鬼啸,黑衣人仰天长啸,阴风骤然而起,周身黑衣也被吹得一阵抖动,“噗”地一声全身黑衣忽然着了火,腾起了一股漆黑如墨的火焰,将他整个人完全吞没。
火焰黑的就像的那最深最深的黑夜,俞长鹤光剑上的光芒竟然都被它吞噬了三分,光剑自然不会示弱,吞吐之间已逼退黑暗横扫而来。
俞长鹤的剑虽然快,可这黑衣人施法竟也是一气呵成快速至极,只见那黑色火焰之中突然泛起一丝深红,深红如黑,黑恍如红,一眨眼见黑焰竟变成了沉重的玄青色。
红色仍然在加重,外人看去这火焰竟好像是被剑气逼的衰弱了一些,然而它是在极速的凝实。
凝成了一具骨架!一具漆黑深红,燃烧着玄青火焰的骨架!
这一切只在一瞬间,短短的一瞬间,从俞长鹤剑起,到他剑落,只有这一瞬!
以冬晨风的只见剑光挥出时,黑衣人变成了一团黑到极致的火,剑已砍到他的时候竟突然变成了一具骷髅骨架。
“嗷!”骷髅骨架仍做着仰天长啸的动作,这鬼啸声昂然穿云。
他不躲不避,或许是因他变化已穷,更因为也来不及躲闪,剑光就劈到了他身上。
然而,俞长鹤的太上清光,那凌厉无匹的灼光剑气劈在那副燃烧的骨架上时,难以置信的,竟发出“噗”的一声响,就如冰柱击石,剑光轰然碎开了!
冬晨风看的心骇不已。
“轰!!”
突然间雷霆再次将求如变成了闪亮的光海,张亭一御剑引雷,紫气被劈得浩荡翻滚,淹没在了一片光华之中。
远处的冬晨风已完全睁不开眼,身上道袍猎猎,以手遮眼却仍可见见一片白亮,亮光实在太盛,白色过后只觉竟突然转暗,暗后又亮,眼中翻来覆去,只差点没闪瞎了他的眼睛。
一息已逝,电光既去,然而场中竟还有一道白芒久久不散,凝如荧光。
不是闪电,是俞长鹤的剑!
冬晨风用力甩头,不断揉眼,半晌过后才渐渐看清了远处的战局。
模模糊糊间只见一片光影闪动,紫气黑云连在一起,周围剑气纵横杀意满天。
片刻后冬晨风终于恢复了视力,却又看得他心中焦急万分。
来自神冥的这二人的确是修为非凡,俞长鹤太上清光纵横之间竟完全无法奈何那具玄青色的火焰骨架,骨架只有丈许高大完全不及白骨老头的漆黑巨骨,可它大开大合间阴气肆虐诡异法术频出竟还隐隐压制了俞长鹤三分。
若不是张亭一道法高深经验老道,处处逼的紫袍人只得防守难以相顾,否则俞长鹤定然更加困难。
然而黑云紫气终是合在了一起,这二人似乎早有默契,配合简直无间。
鬼影连连七只燃烧着深红火焰的小鬼突然从火焰骨架的指骨见飞出,刚离开指骨立刻就像吹气泡一般迎风就涨直涨到屋子般大小一齐冲向了俞长鹤。
俞长鹤剑眉一挑,手中荧白长剑一抖,仿佛残影凝留一般,光剑所过之处竟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