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晨风来到桌前,为牧羊和朵朵各倒了一碗热茶,而后才为自己倒了一碗。
转过头再看着眼前随和的“老人”忽然间竟不知该如何称呼,只好叫了一声“老伯。”
“老伯,是你救的我们吗?”冬晨风捧着热气腾腾的茶碗,坐了下来。
老伯笑着摇了摇头,缓步走了过来,道:“是守门的两个士兵把你们送过来的。”
“那也要谢您的救命之恩,没有你我们一定已经被冻死了。”冬晨风双掌合十,垂头致意。而后笑了笑喝了一口热茶。
茶一入口便觉有一股热流灌入,热气随经络而走,蒸腾不息。第二口饮下,十四道暖息流转,寒气遇之则退,浑身寒气竟在一点一点的被祛除。
老伯微微笑了笑,似乎也不太在意自己救人与否。
他随手把扫把支靠在桌子边上,用仅有的一只手拍打拍打衣裳,对着冬晨风坐了下来,而后满是笑意的看着朵朵,道:“小姑娘怎么不喝一点?”
朵朵突然一怔,整个人好像都呆住了,眼底一闪悄悄泛出一丝奇异的颜色。
“怎么了朵朵?”直到冬晨风又喝完一口热茶,轻轻的问了她一句,她才猛地惊醒,而后看上去很不自然的强笑了一下,脆声道:“我不渴。”
老伯呵呵一笑,道:“河水虽然冷,但却算不上严寒,喝了我这一碗热茶,也就不会有事了。”老伯笑着,一只手也为自己也倒上了一碗。
老伯粗糙黑滞的手,端起粗砺的茶碗,厚厚而焦黄的指甲攀在碗檐上,腾腾热茶也变得厚重而朴实。
“老伯,你这热茶可真是神奇。”冬晨风并未说假话,自从他饮下第三口热茶,四肢指端竟便已不再僵滞,再调行灵力体内的寒气竟也忽然间消失无踪,就连多次积累的内伤竟也被缓和了许多。
老伯笑了笑道:“不过是普通热茶罢了,只是刚好可以祛寒。”
说着话,老伯平静的目光,似乎有意无意的掠过了朵朵。
“你们也快来喝一口吧,别光看着,这热茶真的很神奇,不渴也祛祛寒。”冬晨风紧忙招呼,并一面把围脖从怀里掏出来
朵朵悄悄瞟了眼老伯,抿嘴笑了笑,端起碗,轻轻的喝了一小口,又放了回去,道:“嗯,有点烫。”
而牧羊本就是一副失神的样子,如果冬晨风不招呼他,他根本就不会发现眼前的这碗热茶。
他端起大茶碗,望着里面飘着的碎树叶,怔怔出神。冬晨风轻轻拍了他一下他才忽然回过神来,而后一仰头,一饮而尽。
老伯看了看冬晨风手里抱着的围脖,道:“你这个狐狸很少见啊。”
“是啊,我以前也没见过这样的狐狸,懒死了。”
“哟!”围脖突然好像很气恼的样子,一双溜溜的大眼睛来回的瞪着冬晨风。
冬晨风一笑,两只手抱着,把小狐狸递到碗边,道:“好啦,好啦,快喝点热茶。”
狐狸太小,碗沿对它来说实在有点高,冬晨风只能托着它。
围脖怔了一下,用小舌头轻轻舔了一下黑溜溜的小鼻子,再探下脑袋嗅了嗅,而后在冬晨风的手里蹭蹭身子,低下头“滋滋”的开始喝冬晨风剩下的那半碗茶水。
老伯的目光一直停在围脖的身上,沉吟道:“它还太小,嗜睡一些很正常,只是它的尾巴居然这么长,实在是有些奇怪。”
冬晨风立刻追问道:“它从小就这么长,近几年还又长了一些,是有什么不对劲吗?”
“没有。”老伯摇了摇头,道:“只是狐类妖物通常是尾巴越长越多,法力才越强道行越高深。”
冬晨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哦,原来是这样。”
老伯道:“比如常在市坊中传论的九尾狐,和附近求如山上的狐妖,都是这样。”
冬晨风突然讶道:“附近就有妖怪?”
老伯轻轻点头,很随意地道:“嗯,不但如此,而且偶尔在这个城里也会出现一个两个。”
“什么?”冬晨风大吃一惊,身子一抖,吓得围脖一哆嗦,差点被呛到,道:“那岂不是乱了天了?”
老伯呵呵一笑,道:“少年人不必吃惊。妖怪可不都是像人们传言的那样,一张开嘴就要吃人肉的,你只需把他们当成一个比较广泛,比较大的种族就好了。”
老伯顿了一下,看了眼喝水的围脖,又道:“而且你手里的小狐狸不也是妖族中的狐妖吗?”
冬晨风怔怔的点了点头,老伯抬起头继续道:“在人眼里妖分很多类,千奇百怪。在妖族眼里,人也是一样,各地人族各有不同。”
“你身后的这位朋友,不也不是中原人吗?南方还有百越,几千年来征战不休,东海尚有夷族,世代渔业。其实都为万物灵长,种群之分不过只在个人的心里而已。”
牧羊的身子突地一震,猛抬头目光骤亮,直直地望着眼前独臂的老伯,手里还兀自端着那个空碗。
“牧羊。”冬晨风唤了他一声。
“我没事。”牧羊重重的把茶碗放下,整张破桌子都不堪重负的跟着晃了两晃,茶水倾泼。
“啊咳咳。”这下无辜的围脖是真的被呛到了,四处蹬腿。
老伯静静地凝望了牧羊片刻,什么也没再说。
“我们走吧!”牧羊忽然冷冷的转过身,迈步便走。
“好!”朵朵脆脆的应了一声,立刻跳下板凳就跟了上去。
冬晨风愕然,道:“这……他……”左指又指的想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