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面石雕上的那条蟒蛇,居然活过来了,正张开血盆大口,将胳膊粗的脖子抬起来,阴冷的蛇瞳直勾勾地看着我,嘴里吐着一截长长的蛇信子。
这蛇信子猩红一片,散发着难闻的腥气,与我近在咫尺,当蟒蛇吐出红信的时候,好几次都差点舔在了我的脸上。
啊
我头皮上的毛发一根根全都竖了起来,蟒蛇阴冷的眼仁,好似两颗散发这冷幽幽光线的宝石,镶嵌在黑暗中,反射着逼人的亮度,它的蛇瞳死死锁定在我身上,空洞、渗人,扁平嘴巴里的蛇信子则“嘶嘶”吞吐着,大有将我一口吞掉的架势。
“这是幻觉不怕,都特娘的是幻觉”我心眼都缩成了针尖,好悬没吓得放手,直接从石雕上面摔下去这么深的高度,一旦摔下去,我不成肉饼了吗?
我心中这样想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峙不到两秒,蟒蛇居然窸窸窣窣地开始移动了,庞大的蛇身死死缠绕在石雕上,朝我一寸寸逼近,两片嘴巴呈现出180度的角,露出黑漆漆的食道,根本看不到尽头。
接着它便朝我咬来了,被蟒蛇咬中的瞬间,让我产生了浓浓的惊悸之感,那种皮和肉的接触感,实在太真实了,我甚至能够感觉到蟒蛇正在吞咽我,试图将我生吞到肚子里去。
这幻觉也太特么逼真了吧,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感到窒息了?
我大半个脑袋都塞进了蟒蛇大口中,脑瓜子“嗡嗡”一阵响,还在思考这种幻觉什么时候才是个头,然而头顶上那种冰凉、收缩的感觉,却让我感觉越来越逼真,耳边隐约传来葛壮的一道惊呼声,“小南瓜,你特么傻了,这么大条蟒蛇扑过来你都不躲?”
真的有蟒蛇?这特么不是幻觉!
听到这话,我脊梁骨上的寒毛全部都炸起来了,大呼上了恶当,正要将双手撑在石壁上,强行把脑袋拔出来,耳边已经听到一阵枪响。
啪!
子弹打穿了蛇身,我沉重的头皮蓦然一轻,给这蟒蛇一口吐了出来,满脑门都是粘糊糊的粘液,恶心得我只想吐,身边“嗖嗖”掠过两颗子弹,紧随而至的枪响声让我头皮都在发抖,傻傻低头,瞧见了躺在地上的那条僵硬蛇身,屏住呼吸,好久都没有喘过气来。
这特么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发现自己的精神有点崩溃了,各种各样的幻觉围绕着我,虚虚实实,让人难以分辨。尽管眼前这蟒蛇的身体看起来无比真实,甚至连它被子弹打穿孔的伤口都清晰可见,但我脑海中却生出了一种极度不切实际的感觉。
真的,还是假的?
我的脑海陷入了混乱,趴在石雕上半晌回不过神,这时耳边又听到陈芸在大喊,“司马南,不要往上爬了,上面还有一条更大的蟒蛇,你先下来,快呀”
还有蛇?
听到这话,我脑子里一阵混沌,茫然把头抬头起来,视线中果然瞧见了一头比刚才的体型庞大一半的花鳞巨蟒,正盘在无面石雕的头顶上,漠然打量着我。
“卧槽”我一下就傻了,几乎下意识地要松手,耳边却听到另一个声音,“小南瓜,快爬,赶紧往上爬,你脚下好多虫子啊”
第二道传来的声音属于葛壮的,我听到这话之后,又急忙将目光转移到脚下,果然发现石雕的下摆正有好多黑色的尸虫密密麻麻地爬出来,数量之多,几乎形成了一片移动的云彩,黑压压地覆盖在我脚上,开始朝我大腿上攀爬而上。
该怎么办
我吓得几乎都不能呼吸了,头顶有巨蟒,脚下有尸虫,我现在被堵在这里,不上不下,没有丝毫躲避的空间。
“啊”陷入绝境的我,脑子里浮现出了绝望和惊悸,大喊一声后摸出,对着头顶上的巨蟒横劈竖砍,发了疯似地乱砸,蟒蛇被我几刀砍翻了,身子软软地搭在石像上,扁平状的脑袋却垂落下来,砸中了我的肩,那鳞片凉凉的,好像冰块一样刺激人的神经,我浑身每一个毛孔都缩紧了,头皮发麻,正要往上面继续爬,然而爬了半天,却没见身体有移动的趋势。
我赶紧把视线低下去,望着自己的双脚,紧接着,一幕更吓人的场面却发生了,我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双腿!
是的,我的两条腿,从膝盖往下,只剩下两截白森森的骨头,黑色尸虫在我脚上爬来爬去,疯狂地啃噬着,我腿上的肉已经完全没有了,它们便开始啃我的骨头,我甚至能够听到尸虫尖锐的獠牙啃在我骨头上的那种“咔咔”的声音,左腿的脚骨被啃断了,在重力作用下坠落,跌进了看不见底的深渊。
不知不觉,我就爬到了天上,刚才还能勉强看清楚下面的灯光,此刻入眼的却只有一片深沉的黑暗,一望无际,不管我怎么转动视线,看到哪里,都是黑黑的一片。
头上的探照灯失去了所有作用,因为石像已经不见了,我正在爬的是一根由黑暗组成的“梯子”,上面没有顶,脚下没有地,整个人孤零零地飘在天上,除了自己,什么都感受不到。
这种感觉,让我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又或者,其实我已经死了,是被那些尸虫咬死的,之所整个世界只剩我一个人,是因为我死得比他们任何人都在,所以才会独自一个人被放逐在了黄泉道上。
是这样吗?
我的意识已经完全恍惚了,深处在绝对的黑暗中,连我的五感都好似已经被剥夺,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到,甚至遗忘了触觉。置身一片混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