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我们已经爬到了离地只有五六米的地方,接着树枝的缓冲,陈芸应该不至于会受到太大的伤害,就算摔断腿我也顾不了了,因为当那棺材盖被掀飞之后,我发现树冠当中已经有个红色的影子坐了起来。
视线被密集的树叶挡着,我根本就看不清从石棺中坐起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只是下意识感受到了一阵心悸,透过重重叠叠的树叶,我感觉此刻好像正有一双眼睛在锁定着我,那眼珠子,跟涂满了鲜红的颜料一样,格外猩红,渗着粘稠的血……
头上有更多树藤在朝我移动,这些树藤贴着树干滑落下来,跟毒蛇捕食的动静一模一样,我摔下陈芸之后,紧紧咬牙,自己也打算直接跳下去,谁想身子悬空的那一瞬间,涌来的树藤却主动分开,在空中游曳着,变成一条条的毒蛇,死死缠绕在了我的腰上和腿上,硬将我拎了上去。
妈的!
我惊慌失措,大喊,在空中使劲地蹬腿,然而找不到着力点,无论我怎么挣扎都没用。
那一刻我忽然感觉,自己好像一条从水里被人钓上去的鱼。
我的身体在飞速往上升,在那些树藤的密集包裹下,只剩一只手还能动,葛壮应该是接住了陈芸,正站在树下朝我大喊,“快点,小南瓜你也跳,胖爷从下面拖着你!”
能跳我特么早跳了,关键是被这些树藤绑着,根本就身不由己,那些树藤拽着我飞快往上升,犹如搭电梯一般,很快我悬空的身体就靠近了树冠,下一秒钟,那树冠中覆盖满满的树叶子却主动朝着两边分开,露出了一张惨白吓人的脸。
这张脸,我感觉它白得就好像打了石膏一样,更加令我心跳不止的,则是在这粽子的脑门上,居然插着一根又一根的打头阵,将近小拇指粗细,全都深深嵌入了这粽子的天灵盖上,好像插满了天线的闭路器。
这粽子,分明是个长得十分美艳的美人,而且披着一块红色的布,袒胸露乳,更诡异的是在她脖子往下,每隔半寸都插着和头顶上一模一样的大头针,森白皮肤表面,被黑色的钢钉覆盖满了。
我眼珠子都快要吓凸出来了,女粽子浑身插满密密麻麻的“针管”,看着比刺猬还要密集,视线沿着女粽子森白的皮肤往下移动,定格在了肚脐眼上,我发现她根本就没有胯骨,上半身是正常人类的长相,至于下半身,却是由一截青色的树藤所组成的,紧紧缠绕在树冠上面,看不到连接的地方。
这女粽子的下、半身是长在树里的,和整棵树是一个整体。
这特么算什么,是树妖吗?
我吓得头皮都紫了,身体悬空很不自然地扭动,那些细一点的树藤则死死缠着我,让我一直保持悬空的姿势,没有办法动弹。
我看见女粽子腹部往下的树藤,在飞快绕着树冠移动,将上班边身子都探出来,鼓起来悬在了空中,一张森白的脸,正在缓缓靠近我,那两个眼眶中的血窝子还在发光,好像手电筒般打在我脸上。
我刚才做了个噩梦,梦中那个追着我到处跑、没有双脚的女人,和这玩意长得一模一样!
“啊……”我吓得膀胱一紧,差点就尿了,女粽子那张脸定格在了距离我不到半米的地方,然后,我发现她脸上的肌肉在伸缩抽动,紧随而来的一幕,让我好几次从睡梦中都吓醒了。
她的脸皮,一下子分裂成了四片,好像张开的花苞一样,徐徐舒展,被揭开的脸皮下面,则是一张圆形的、布满了锥形毒刺的大嘴,在空中把身子供起来,像蟒蛇,一点点朝我靠近。
那四块花瓣一样的脸皮在剧烈地扩张,不满倒钩毒刺的“嘴巴”也在无限地膨胀,比我整个脑门子都要大,看那架势分明就是想一口把我吞下去。
“卧槽,滚、滚呐……”我吓得双腿在空中乱蹬,然而卵用都没有,身体被树藤裹得死死的,那张嘴在朝我无限接近。
随后我耳边传来葛壮拉动保险栓的声音,紧接着却听到陈芸在喊,“不要开枪,你这样会连司马南一块打中的!”
讲真,此时此刻我还真恨不得让葛壮给我来上一梭子,与其被这怪物一口吞了,还不如被乱枪打死,至少死得痛快一点。
可陈芸这一喊,葛壮就没声了,估计是把枪放下了,接着我听到了葛壮爬树的声音,他在下面冲我大喊,“小南瓜坚持住,我马上来救你了……”
“胖子,你特么别上来!”我和葛壮有着过命的革命友谊,这些年,一块蹲过牢房、一起扛过枪、走过雪山跨过草地,是铁打的兄弟。
正因为如此,我才不想连累他,这死胖子上来能干嘛,刚好他脂肪多,我估计这怪物吃我一个不够饱,加上葛壮应该就差不多了。
“你再坚持一会!”葛壮根本没管我的话,从我这个角度看下去,能够看见他蹬着小短腿,正在死劲地往上扑腾,活熊爬树,死活也爬不上来。
那一瞬间,我脑子里千般念头闪过,若是我被这怪物啃了,以葛壮那性子,怕不得红着眼睛上来找她拼命,电光火石之际,忽然狠下心来,才想起自己腰上还别着一把匕首,连想都没想,便伸手将匕首一把抓过,对着“树妖”的大嘴就捅。
这动作完全是无奈之下的搏命之举,此时那“树妖”狰狞大嘴已经距离我异常接近了,翻开来的脸皮下,可以看得见血糊糊的一层粘膜在伸缩,喷出一股恶臭的气味。
我屏住呼吸,一刀子扎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