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
我闻言立刻把头抬起来,眯着眼睛一瞧,顿时看见半山腰一片火红色的“晚霞”照射着,整个山壁都被熊熊火焰映照得通红,那火光冲天,撕开了山腹的黑暗,在一片白蒙蒙的雾气笼罩下,光影迷幻。
“妈的,死胖子你特么就顾着吃的,这特娘的哪是在做烧烤,草,寨子里着火了!”我气得在葛壮脑门顶上打了一下,立马蹿起来,对脸色大变的赫萨大叔感喊道,“走,赶紧回村!”
一行人埋头沿着山腰往下狂奔,距离逐渐拉近,绕过一边山坳子下的转折道口,顿时瞧见了熊熊沸腾的火舌子,撩烧着半壁山河,暗红色的火焰铺满了整个村寨,视线拉近,还能看见一间被火焰覆盖的小木屋正在坍塌。
“谁特娘的在放火,陈芸!”我大惊失色,火焰烧着的地方正好就是赫萨大叔的村寨,冲天的火光腾起来足足有着四五米,隐约还能听见妇女小孩惨嚎的哭泣声。
“妈的,赶紧救火!”我们几个人都懵了,冷汗大滴大滴往下淌,发了两秒钟了愣,都撒开丫子跟疯了一样冲向村寨。
这会火势已经变得不可控制,村寨却看不见救火的村民,赫萨大叔边跑边哭,大声喊着“伢子”,埋头进冲进了火堆救人。
“回来,别进去!”
我也想跟着冲进去,老钟却从侧面抱住了我,将我甩到一边,大喊你先别冲动,火太大了根本救不了,别担心,陈芸应该不会出事的!
“都别说话了,赶紧挖沙子!”葛壮已经脱了上衣去捧沙子了,我被老钟撞了一下,跌在地上滚了一圈,手撑着地面正要爬起来,入手却感觉硬邦邦的,不晓得摸到了什么,下意识就回头望地上瞧过去,这一眼,顿时连头皮都炸了。
我看见了一个身中十几刀的村民,身上盖着木头架子,只有一双胳膊还保持着平伸出来的动作,那些散落在他后上的木头架子上,还弥漫这一股浓郁的松油味道,湿漉漉的。
我凑到木头上嗅了嗅,一股呛人的桐油味铺面而来,脸色顿时一紧,急忙跳起来喊道,“妈的,这把火是有人故意放的,木头上被人浇了桐油!”
“什么?”老钟立刻大步冲过来,跟我一块合力将木头架子拆倒了,又把被压在下面的村民尸体拽出来,这人前胸后背、布满了大大小小十几个伤口,都是被锐物隔开的,老钟匆匆扫视了一眼就说道,“是刀,他被木头架子压住之前就已经失血致死了,这些人撒上桐油放火是为了毁尸灭迹。”
谁干的?
我双手撑地大喊了一声,随即那呛人的浓烟中传来一道撕心裂肺的大喊,“伢子……”
“走,上去看看,是赫萨大叔在喊!”我脸色唰一下就白了,同时一个很不好的念头笼罩在了我的心里,当即撒腿朝着火光中狂奔了过去,老钟咬牙也跟上了。
炙热的火舌炙烤大地,高温蒸腾下,连空气都变得扭曲,视线中一片朦胧,我仅仅往跑出了五六米就感觉热得受不了了,脸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好似给人涂上了辣椒油。
视线被浓烟阻隔,我只能凭着记忆往前跑,没留神脚下又踩了一具尸体,脚底打滑滚落在地,浓烟呛得我不停咳嗽,我只能尽量伏地了身体,将鼻尖凑近地面,同时摸到了一截胳膊,发力往后一拽,顿时又托出了另一具死尸。
这具尸体我认识,正是之前那个抱着小孩的热心大婶,她脸部中了一刀,从颧骨一直延伸到了下巴,咧开的伤口好像炸裂的陶瓷碎片一般,可以看得见森森白骨,致命的一刀在小腹,整个腹腔都给人用刀子戳穿了,我视线往下,甚至能看得见一截裸露在外面的青色肠子……
我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她手上抱着一个小孩,现在手上仍旧抱着,只是小孩已经不能哭了,我伸手上去探了探鼻息,小孩鼻腔里全是灰,身上倒是没有刀口,但是已经窒息死掉了。
“怎么会这样……”我脑子里顿时“嗡”了一声,松开手,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望着那小孩僵硬的尸体,心脏一抽一抽的,眼珠子都直了。
哪个王八蛋干的,我ri你先人!
我耳边还能听到赫萨大叔的哭泣声,强压悲痛匍匐在地上爬了过去,他家已经被烧成了木头架子,只剩几根横梁还没有倒塌,赫萨大叔跪坐在破窑子口,哭声悲泣,撕心裂肺。
他手上抱着一个小女孩,已经几乎面目全非了,小孩稚嫩的手上还攥着我昨天送给她的巧克力糖果,都是她舍不得吃光留下来的。
我赶紧心脏好似被针扎了似的,一阵阵地狠抽着,七手八脚地爬了过去,使劲拽着赫萨大叔,喊道,“快走,这里要塌了!”
“你别碰我,你们这些魔鬼,是你们把祸带进我们村的!”赫萨大叔双眼通红,喘气声剧烈得好似一头发了怒的公牛,使劲挣脱掉了我的手。
“别愣着啊,赶紧带人出去!”这时老钟也从我背后的浓烟中爬出来,使劲拱到了前面,一手将我拽开,又伸出另一只手却拉着赫萨大叔的胳膊,“快走,这里要塌了!”
同时我已经听到了房梁上传来的“咔擦”声,抬头看见被火焰烧毁的横梁渐渐开始倾斜下来,顾不上心中难受,赶紧和老钟一道冲上,死死地抱住了赫萨大叔,将人往外扯。
“你们别碰老子,啊……啊……滚,滚呐!”赫萨大叔疯狂地挣扎,同时头顶上“咔擦”一声,被火焰烧毁的柱子已经垮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