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这个念头从我心底冒出来的那一刻,便立刻深深占据了我的脑海,面对这帮觊觎我中国宝藏的日本人,我是并不介意刀头见血、送他们下阎王殿的,现在摆在我面前的难题只有一个,那就是我到底能不能轻易暗算他。
藤野健次郎并不是陆川那样的花花大少,他虽然个子不高,可眼神中却时常伴随着一种如同枭雄般的狠厉,老人教导过我,要想看清楚一个人的内心,先得从他的眼睛开始,所以我一直觉得他不太简单。
我现在小腿带伤,一旦偷袭失败,肯定是追不上这家伙的,万一他跑去跟那帮日本人汇合,那我岂不是暴露了,就连葛壮也会有危险?
我心中充满了迟疑,想起自己刚才偷偷联系陈芸传递信号的时候,这小子突然出现,并且不露痕迹地质问了我一番,怕是内心对我和葛壮此行的动机早就有所怀疑了,这家伙城府极深,任何情绪都不流于表面,并不比藤野鹰那个老混蛋要简单,也许此刻正是弄死他的最好时机。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藤野健次郎却忽然把头转过来,问我在想什么?
月光西斜,我俩的脸色都显得有点阴晴不定,望着他那双深邃的睥子,点点寒芒在闪烁,我忽然咧嘴笑了,将军、刺收好,说健次郎先生,我在想他们究竟会跑到什么地方,我们总得尽快找到他们,并且汇合。
在不清楚对方底子的情况下,没有把握的事情尽量少干,我暂时打消了弄死他的念头。
他说此言甚合我意,但是我们逃离得匆忙,连个对讲机都没来得及带出来,该怎么联系他们呢?我指了指我俩的外衣,说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先点一堆火,让他们能够发现我们的大致方向,我想藤野先生对健次郎你疼爱有加,肯定会带着人回来寻找我们的。
藤野健次郎不置可否,说那就先试一试,现在是凌晨三点左右,估计至少还有三个小时才能天亮,这么长的时间,我怕夜长梦多,万一那些鬼影再追来就麻烦了,生完火堆,它们必不敢卷土重来。
我和藤野健次郎进行了分工,由我去寻找可以充当柴火的树枝,他则留在原地生火,彼此都撕掉了外衣上的一截袖子,将火堆生好。当火焰的高温徐徐散发出来之后,我僵冷的四肢才渐渐恢复了一点知觉,坐在火堆边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抬头,见熊熊火光下,藤野健次郎一双阴霾的眼睛一直在偷偷打量着我。
火光映照在他那张脸上,显得阴晴不定。
我若无其事地将小腿上的绷带扎好,说你看着我干什么?藤野健次郎跟我讲了一个故事,说自己十三岁的时候,家中有个仆人突然兴匆匆地找到他,说想带他到后山里赏雪,为了在后山堆个雪人,他们整整浪费了一天时间。
下午回家的时候,藤野健次郎才发现家里居然失窃了,当时他父母都为了家族生意在国外奔波,家里根本没有大人,管家报了警,可警察来巡视一圈之后,没有找到任何线索,所以失窃案最终不了了之。
我的视线透过目光看着他,说然后呢?
他说然后,自己发现这场失窃案其实是有预谋的,家中那个仆人就是窃贼的同伙,是他故意找了个“赏雪”的借口,然后把藤野健次郎支开了,方便早就守在外面蹲点的窃贼行事,双方里应外合,干得特别漂亮,并且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警方自己找不到任何线索。
我笑了笑,说有钱人家难免遭贼惦记,中国有句古话出自《易经》,叫“慢藏诲盗,冶容诲淫”,我对你遭到欺骗的事情感到同情,不过你后来是怎么通过自己调查出来的呢?
藤野健次郎十分平静地说道,“其实我也一直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只是觉得事情太巧了,随后一个月,那位仆人突然变得特别大方,出手阔绰,经常呼朋唤友在外面喝花酒,然而他实际的工资并不高,所以不能不让我起疑心。”
我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容,期待他的下文。
藤野健次郎顿了顿,继续说,“因此,我断定他和家里失窃的案子有关,有一天晚上,我趁他喝得伶仃大醉,偷偷解下他的裤袋,将手脚都绑住了,拿刀子宛他的脚心,当我宛到第六刀的时候,他就什么都招了。”
篝火中的树枝在高温炙烤下,发出“滋滋”的炸裂声,一股浓郁的松油味袭来,让我不自觉皱了皱眉头,说我很好奇那个仆人的下场。
藤野健次郎说道,“那是我第一次杀人,后来他的尸体被我埋在了那个雪人下面,那个雪人,是他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帮我堆好的!”
我说哦,你为什么会突然跟我讲这个,是为了突出你少年天才,洞察力十分惊人,然后让我拍你马屁吗?
他摇摇头,说不是,通过这个故事,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这个人十分讨厌背叛者,从我爷爷那辈人开始,我祖上就一直经商,靠着军国中的一些关系,所以我家积累财富得速度很快,会遭到窃贼惦记本来是难免的,就算他们偷了我家的东西,我也不在乎,毕竟那些东西在我眼里根本不算什么。只是……
他话锋一转,用深邃的睥子看着我,语气徒然变得阴冷起来,“我可以原谅那些潜入我家偷东西的盗贼,却无法原谅那个仆人对我的背叛,司马桑,你会不会觉得我处置他的办法太残忍了?”
我摇头,平视着他的双目,说这个仆人勾结外贼背叛主人,的确该死,不过说到这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