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头每一个人都是位高爵尊,贵重煊赫之人,就比如太子,按说他是半君,完全可以不来,可他不知出于什么心思还是来了。
大长公主开口笑道:“沐风,新婚燕尔,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终于舍得把新娘子带出来给我们见一面了!可叫我们好等!”说罢一阵爽朗的大笑。
云沐风和木九久迟来了两刻钟,其实是颇为失礼的。
大长公主这样说,自然是为两人解围了。
大长公主是云沐风的姑姑,在宗室内的地位很高,说话也相当有分量,自然就有识趣的人在一旁凑趣附和:“新娘子生得这般标志,换作是我,我也舍不得给别人见呢!”
安王淡笑点头,苍白的脸上带着喜气。
云承睿摇着折扇,笑道:“虽说多等了片刻,能见到这样标志的新娘子,也算没有白等!”
……
气氛正在一派和谐,可就是有不上道、煞风景的人。
斜刺里一道刻薄的声音,像是低低地自言自语,却偏偏能让在场诸人全都听见:“到底是上不得台面,缺少教养,连认亲都能来迟,我倒是没有听说过谁家有这样的规矩!”
木九久不用去看,一听这刻薄尖厉的声音便知道这肯定就是肖雪莹了。
还是这么张扬跋扈。
在她身旁的肖云卿几乎要气炸了。
来之前他就再三叮嘱临川母女,不管以前有什么恩怨,今天都要客客气气的,母女二人答应得好好的。
谁知这个蠢货女儿竟还是没管住自己的嘴。
肖雪莹本来也不想在全宗族的人面前出口伤人,可哪知道见木九久穿了一身大红底绣牡丹的刻丝长裙,珠翠满头,衣饰华丽,仪态万千,把一屋子的莺莺燕燕全都比了下去,她心中便已非常的不自在。
又见她眼角眉梢都洋溢着喜色,满脸的欢快愉悦,显然日子过得十分舒畅幸福,想到她不过是一个被太子退婚的弃妇,凭什么能嫁给睿亲王作正妃,深得王爷垂爱不说,还高了她一个辈份!。
而她从西北回来,跟木九久几次过招都败下阵来,还失去了封为郡主的机会,恨毒了木九久,这时哪里还忍得住,立刻就出言讥刺。
木九久尚未说话,已经有人已经开口道:“长幼有序、尊卑有别,为尊者讳,为亲者讳,九小姐既嫁给了睿亲王,便是你的长辈,我却不知道你出口顶撞长辈,不敬尊长,又是哪一家的规矩?”
木九久抬眼望去,说话的是公孙漠。
安王面色不变,淡淡道:“肖侯爷和临川妹妹,应该好好调教,雪莹也到了说亲事的年纪了。”
言外之意这样下去,可就找不到婆家了。
木九久对公孙漠帮她倒不意外,有可能他已经知道大长公主寿宴那天,是她救了他。
但安王替她出头,她倒是颇感意外。
木九久仔细想想安王似乎对她很好,及笄的时候还让秦芸娘给她带了及笄礼物。
难道是看在她和秦芸娘是朋友的份儿上?
不应该啊!
肖雪莹说了这么一番话,心里也有些后悔。
可她是最受不得激的人,听了公孙漠和安王这番话不由大怒,反唇相讥道:“没想到睿亲王妃也如此有手段,让这么多人为你出头抱不平!”
她把“也”字咬的重重的,在场的人除了年龄小的,都知道临川和沈夫人的恩怨,不由得都脸色晦暗不明。
木九久冷冷的道:“肖小姐慎言!”
她今天本来就迟到了被讽刺几句没什么,但敢侮辱沈夫人,她说什么都不会忍气吞声的!
肖云卿额头青筋都已暴起,他恨不得当场给肖雪莹两巴掌。
不由一声低吼:“你给我闭嘴!长辈的事儿,也是你能随便置喙的?”
这样的当众呵斥,不异于将肖雪莹的面皮当众剥了去,肖雪莹一张脸顷刻涨得通红。
然后对着云沐风道:“睿亲王,你外甥女不懂事,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她计较!”
云沐风看了看他,鼻子里哼了一声出来:“她既不懂事,你便该留在府中好生调教才是,没得带了出来丢了定西候府的脸面!”
肖云卿答应了一声,临川公主似是不服,但还是生生把那口气咽了下去,和定远侯夫人交换了一个讳莫如深的眼神。
肖雪莹气得几乎晕厥,用恨恨的目光瞪云沐风,云沐风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孤王今日一早去给皇上谢恩,也是辰时出门!”
那意思是孤王去见皇上都懒得起早,皇上都不和本王计较这些,你又算是哪棵葱!说罢带着木九久和众人见礼。
认亲礼总算开始了,丫鬟婆子们准备好了一应蒲团和茶盏,大长公主给木九久一一介绍各位长辈平辈小辈的亲戚。
丫鬟、太监便在长辈面前摆上蒲团,云沐风和木九久跪下给长辈磕头。
当轮到安王的时候,安王眸中似有雾气升起,但仍以常态面色淡淡的道:“睿亲王还俗返朝是好事,以后你们夫妻定要相亲相爱、举案齐眉。”
大长公主笑道:“是啊,沐风如今二十大几了,绵延子嗣是第一紧要的大事!”
众人就着这事又是一阵说笑打趣。
说得木九久两颊飞红,做云沐风的老婆,真是压力山大啊!
认完了亲,也到了吃饭的时间,云沐风命人在花厅摆上席面,众人热热闹闹吃了饭,云沐风和木九久亲自把各位亲戚送到王府门口。
宁王没有走,径自去了外院书房。
云沐风便对木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