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王府的人来得很快。
丰王妃派人去二门相迎的时候,夏艾忍不住在姜宝青身后极为轻声的嘀咕了一句:“来得倒是快,倒像是……”
夏艾是知道分寸的,哪怕是愤懑之下的吐槽,后面几个字也没说出口。
不过姜宝青却是懂她话中未尽的意思。
——倒像是提前就准备好的。
姜宝青翘了翘嘴角,没说话。
屏风后头的塌上方才还端出了好几盆的血水,丰王妃到底有点受不了,她贴身的丫鬟让人把窗户开了一道缝散味。
相王府的人很快就到了。
只是那人进来的时候,众人都愣了下,不少人都下意识站了起来。
谁都没想到,来得竟然是挺着个大肚子的相王妃。
丰王妃随即也站了起来,连忙迎了上去,很是意外的样子:“……相王妃怎么亲自过来了?”
真要论起来,相王妃丘沛柔还要叫丰王妃一声“嫂嫂”。只不过眼下谁都知道,朝堂之上相王正炙手可热,身为相王的正妃,自然是要比皇室边缘人物丰王的正妃更来的贵重些。
丘沛柔笑了下,没跟丰王妃客气,顺着丰王妃的邀请坐到了主位上去,露出一丝上位者独有的居高临下安抚人的笑意来:“丰王妃别急,只是我听说似是我们相王府的人在这出了些事,左右在家养胎无事,我便带人出来看看,也算是解解趣。”
姜宝青挑了挑眉。
屏风后躺着的那个,听到自己小产一事只是旁人口中的“解解趣”,哪怕是阴谋呢,也不知道心里会是个什么滋味。
这会儿,丘沛柔的眼神也落到了姜宝青身上,一副讶然的模样:“姜夫人也在呢。”
姜宝青看着丘沛柔这做作的模样,轻笑了下,算是应了丘沛柔这一句。
唐氏这会儿上前几步,跪在了丘沛柔身前,又哀怨又悲愤:“相王妃,求您给我家婧儿做主啊。”
丘沛柔柔柔的说:“这不是定国侯府的三夫人吗?怎么哭成了这般模样?之前传话的人说得不清不楚的,我只当是中间传出了什么差子。倒是不曾想,是婧儿出了事?”
安大奶奶不吭声,只坐在角落里看着,看到这儿倒是心底笑了一声。
相王妃这话,细细一品,有点意思。看这熟稔的口气,相王跟宫婧的事,这位相王妃想必心里清楚的很啊。
一个云英未嫁的闺阁少女,怀上了她夫君的孩子,又小产了,而作为王妃又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
看来相王府这水,深得很啊。
安大奶奶打了个激灵,不敢再想下去,眼观鼻鼻观心的坐在那儿,就当自己只是个摆设。
唐氏这会儿已经哭着诉起了苦,无非就是跟相王妃告状,说是姜宝青不知道做了什么手脚,害了她女儿肚子里的孩子。
“竟有此事!”丘沛柔拉着脸拍了一下椅子扶手,看着没怎么用力,然她身边的丫鬟已经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跪在地上喊了起来:“王妃,仔细您的手!纵然您再生气,王爷知道了,不知道多心疼您呢!”
丰王妃在一旁感慨道:“……相王跟王妃果然是伉俪情深。”
姜宝青嘴角翘了翘。
真要是伉俪情深,这会儿就不会有宫婧小产这回事了。
丘沛柔叹了口气道:“……丰王妃也是知道的,我刚进门就怀了身子,本想把身边的丫鬟开了脸给王爷,可王爷说他忙于政事,无心于这些内帷之事,拒绝了这事。后来宫里的娘娘也想着给王爷选几个侧妃,王爷只说怕我怀着身子分心,打算等我生完孩子再说……”
丰王妃又夸了一遭相王妃跟相王夫妻俩恩爱非常。
丘沛柔露出一分笑来:“……所以婧儿跟王爷这事,原本我也是知道的。婧儿出身定国侯府,虽说是庶支,但向来娴静温淑,恭顺体贴,王爷慕其贤名,本想着待我生了孩子,便将婧儿抬成侧妃,纳到相王府中来。”
这是在介绍宫婧的身份了。
安大奶奶心下忍不住嗤笑,这话也就是哄哄那些不知事的小姑娘,哪怕是定亲了,只要没抬进府,竟然就出了这等珠胎暗结的丑事。也不知道相王妃这“娴静温淑,恭顺体贴”的八字评语是不是在讽刺宫婧。
但这会儿当着相王妃的面,没有人敢说这话不对。
姜宝青翘了翘唇,眼神根本没给相王妃半分。
她就当丘沛柔在说单口相声。
丘沛柔铺垫了这么一堆,算是勉勉强强的把宫婧的身份给定了下来——“即将嫁到相王府的相王侧妃”。
那接下来就要到了兴师问罪的环节了。
果不其然,丘沛柔说完这些,又看向姜宝青,微微皱起了眉头,说话语气客客气气的:“说起来,不知道我们府上如何得罪了姜夫人。姜夫人竟然这般狠心对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下手?”
丰王妃迟疑了下,道:“不能吧?虽说宫三小姐还未嫁进相王府,但既然宫三小姐肚子里的孩子是相王的,那这就是皇嗣,戕害皇嗣可是大罪啊……”
姜宝青冷眼看着这两个王妃一唱一和的,就想给她扣个戕害皇嗣的帽子,倒也不慌不忙,只是笑道:“相王妃仅凭一家之辞便要给人断罪,还好相王妃不在大理寺任职,不然天底下怕是全都是冤假错案了。”
姜宝青毫不客气的讥讽让丘沛柔放在椅子扶背的手都恨得微微蜷曲了起来,她脸上一瞬间闪过一抹阴毒。
丰王妃似是在打着圆场:“确实也不好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