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妃谷氏叹了口气,倒也没有因为姜宝青跟宫婉她们是亲戚就迁怒于她。
这也是因为姜宝青那一支搬出了定国侯府,算是跟定国侯府彻底割裂开来。
郡王妃谷氏欲言又止,看得出她虽然对宫婉很不满,却也不欲多说什么,免得坏了宫婉的清誉。她最后只能是叹了口气:“……太后的寿宴在即,珩儿那边,怕是寻不到太可心的亲事了。”
不过好在她在三书六礼走完之前就发现了宫婉的真实面目,没有酿成大祸。到时候娶了那么一个放荡不自爱不自重的女子回来,他们庆真郡王府的百年声誉怕是会被毁于一旦。
更别提娶这样一个女子当一府主母,真正可怕的地方是在于会贻误子孙,后患不绝!
郡王妃谷氏一想起来又觉得她们能在亲事定下之前发现宫婉的真面目,一定是先祖冥冥之中保佑,看来回了泉州后,得好好的开祠堂祭祖。
谷氏思绪纷杂,又见姜宝青在那神色淡然安静的喝着茶,忍不住又想起姜云山跟卞思妤那桩无缘的婚事来。
两个孩子的亲事这下子都没了着落,郡王妃谷氏一想起来就觉得头疼。
至于让茅子珩娶了卞思妤自产自销这种事,谷氏是不会答应的。
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卞思妤可以做个小意温存红袖添香的红颜知己,但却绝对当不好一府主母。
郡王妃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只觉得额头隐隐发涨。
姜宝青跟郡王妃都没有过多的去提宫婉的事,两人心照不宣的避开了这个话题,倒是谈起了几天后的太后寿宴。
“这次太后千秋节,又是整寿,藩王来朝,万邦来贺,盛况空前,”郡王妃谷氏笑道,“……听说这次科举的状元榜眼探花也在邀请范围,到时候我可一定要让你哥哥这个新科状元给我敬杯酒,怎么说也是帮他去提了亲呢!”
“那是自然。”姜宝青笑着应了一声,心里却暗暗叹了口气。
“郡王妃,定国侯夫人来了,”一个丫鬟进来通禀,“门房那边不敢怠慢,正请了在偏厅喝茶,您看?”
谷氏愣了下,继而保养良好的脸上露出了有些复杂的神色。
一直安静的待在一旁听着郡王妃跟姜宝青寒暄的卞思妤听到这个,眉头跳了跳。
一天之内主家主动邀请来两波不同的客人其实是有些失礼的事,虽然郡王妃见姜宝青没说什么,还是解释了一句:“也不知道为何定国侯夫人会突然登门拜访,我这边并没有下帖子啊……”
虽然口上说着不知道为什么会登门拜访,但实际上姜宝青跟郡王妃都是心知肚明。
还能是为了什么,肯定是为了退亲的事呗。
姜宝青顿了顿,笑道:“也没事,我突然想起来,有些日子没见谢大奶奶了,我给谢大奶奶带了些东西,正好过去看看她。”
郡王妃有些歉意,但这会儿也不好让文氏一个堂堂的侯夫人在外面一直干等着,便只好让卞思妤陪着姜宝青去谢氏院子。
卞思妤犹豫了下,还是应了。
两人带着丫鬟出了院子,在园子间的小道走着,卞思妤显然有些神思不定的模样。
姜宝青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反而是卞思妤按捺不住先开了口。
她低声道:“姜夫人,你说,定国侯夫人过来,是为着宫二小姐的婚事吗?”
这种简单的套话,姜宝青是不可能上钩的。
她笑了下,语气平淡的很:“卞小姐高看我了,我如何得知定国侯夫人的想法。”
卞思妤瞥了一眼姜宝青,看姜宝青神色淡淡的,心下揣测也不知道姜宝青是真的不感兴趣还是装出来的。
——肯定是装出来的,怎么可能真的不感兴趣?
姜宝青他们大房一脉都直接搬出定国侯府了,跟定国侯府的人肯定不合,宫婉被退亲的事,姜宝青他们肯定是喜闻乐见的。
卞思妤暗暗磨了磨牙,正想着再怎么从姜宝青口中挖出些什么,却听到姜宝青极为罕见的主动开了口:“……说起来,卞小姐从前在泉州的时候,也住在郡王府吗?”
卞思妤跟姜宝青接触的不多,但在姜宝青手上吃亏了却是不止一两次。这还是头一次听她主动的问起她的情况。
卞思妤忍不住看向姜宝青,见姜宝青一副不过是随口闲聊的模样,她顿了顿,这才道:“是啊,住了有些年头了。跟子珩哥哥算是一块长大的。”她强调了一下“青梅竹马”,又带了声意义不明的轻笑。
姜宝青随意的点了下头,又问道:“当年……卞小姐是自己一人来的郡王府吗?”
低调跟在姜宝青身后的郑南,能明显感觉到这会儿卞思妤的呼吸滞了滞。
卞思妤身边跟着伺候的丫鬟雅慧开了口:“姜夫人这是什么意思呀?我家小姐这些年好不容易才从父母离世的伤痛中走出来,您问这话这不是戳她肺管子吗?”
雅慧刚开口说完,卞思妤便出声呵斥:“放肆!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雅慧便垂下头来道歉:“是奴婢失礼了。”
姜宝青就冷眼看着她们主仆两个一唱一和的,也不戳破,挑了挑眉没说话。
卞思妤满是歉意的跟姜宝青又道了一次歉:“这丫鬟打小就跟我相依为命,一道进的郡王府,胆子大了些,姜夫人莫要生气。”
姜宝青心底轻笑。
卞思妤提到了跟丫鬟“相依为命”,这不就是在暗示当年她是跟这丫鬟一道进的郡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