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宝青垂下眼眸。
这捻酸带醋的话,让人怎么接?
然而宫记偏偏还就顺着翟老夫人的话接了下去。
“那也得看看老夫人如何对我夫人,”宫记平铺直叙的说着,看着上首椅子里的翟老夫人,“老夫人若是对我夫人好,那我们夫妻俩自然会经常过来尽一尽孝心;若是老夫人对我夫人不好……”
宫记没说下去,冷笑了一声。
意思很明显。
你若是对我夫人不好,我只会过来兴师问罪。
宫记话里未尽的意思,翟老夫人很显然听明白了。
这也太扎心了!
翟老夫人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写满了怒意,手重重的在椅子扶手上拍了下:“好啊,你这是在威胁我?”
宫记冷笑了一声,没什么诚意道:“我有什么可以威胁老夫人的呢?老夫人想多了。”
翟老夫人一口气闷在了胸口。
月翠忙上前,抚着翟老夫人的后背,帮忙顺着气。
顺了半天,翟老夫人这才慢慢缓过来,见宫记没什么波动的站在那儿,只觉得倍感心酸。
她做这些都是为了谁?
还不是为了她这个大孙子!
这个白眼狼!
“……旁的先不说,”翟老夫人脸色难看,微微喘着气,“那汪嬷嬷,乃是积年的老嬷嬷了,很是有规矩。我也是特特为着你媳妇,”说到这时,翟老夫人顿了顿,脸上闪过一抹极淡的鄙夷之色,“……你媳妇出身乡野,日后随你出门交际,不懂规矩,惹出什么笑话来,让旁人讥笑于你,使你抬不起头来,这可如何是好?”
“这不用您操心,”宫记漫不经心淡淡道,“我夫人礼仪姿态都好得很,断断不会惹出什么笑话来。再说,哪怕是她哪里做得不好,只要有我给她撑腰,就没有人敢笑话她。”
这话宫记说的随意,然而话里头的意思却霸气的很。
霸气的让翟老夫人又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
姜宝青还真怕宫记把翟老夫人气出个什么好歹来,她看了宫记一眼。
宫记给了姜宝青一个放心的眼神。
行吧,宫记办事,她确实很放心。
姜宝青默默的收回了眼神,悠哉游哉的站在一旁,看她夫君怼翟老夫人,一边慢悠悠的想,嫁了人确实不错,最起码宫记这个老公,出了什么事,从来不会让她一个人顶着,还是挺靠谱的。
虽说她也不是那种事事攀附男人的菟丝花,但,有人想要给你遮风挡雨,这种感觉还是挺好的。
“你!”
翟老夫人指向宫记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着。
月翠有些紧张的给翟老夫人顺着气:“……老夫人,您别生气,奴婢帮您劝劝大爷。”
月翠可以说是翟老夫人跟前最得宠的大丫鬟,定国侯府里的无论大小主子,都会给她几分面子,有时候宫婉有事相求,还会一口一个“月翠姐姐”叫的亲热。
可见月翠之地位。
只是宫记的“混”,那也是阖府都有名的,再加上月翠又是偏向二房那一边的丫鬟,一时间寿安居里的大小丫鬟们都各怀心思的看向月翠,没了声响。
有替月翠捏了一把汗的,也有在暗暗祈祷月翠栽在宫记手里,好趁机取而代之的。
“大爷,其实也不是老夫人针对大奶奶,”月翠行了个礼,姿态放得极低,她柔声劝道,“着实是每个院子里都有一个管事嬷嬷,这也是咱们侯府的规矩。您跟大奶奶的院子,本就少着一个大丫鬟,眼下又少着这么一个管事婆子,老夫人也是担心会出什么纰漏。汪嬷嬷是资深的老嬷嬷了,也是老夫人疼大奶奶,才花了大功夫请了汪嬷嬷回来,这也是老夫人对您跟大奶奶的一片慈爱之心。”
这话说得很是好听,翟老夫人脸色好了不少,重重的哼了一声:“月翠,你可别说了,有些人,可不会领这情的!”
姜宝青看了月翠一眼,把话头接了过去:“……老夫人,倒也不是我们不识好歹,实在是那汪嬷嬷不像话。进孙媳院子的头一日,就当着一干小丫鬟的面,直接落了我那大丫鬟的脸面,甚至还捎带上了我。孙媳虽说懵懂,但也知道,这下人怎可这般落主子的脸面?这汪嬷嬷又是您派来的,这不是在外头给老夫人丢脸吗?是故孙媳也不敢擅自发落那汪嬷嬷,只能打发了汪嬷嬷回来由您发落……”
姜宝青看着翟老夫人皱的老高的眉头,仿佛恍然大悟般:“莫非那汪嬷嬷没跟您说起这缘故?”
说自然是说了,只是那汪嬷嬷提起这事时,自然会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苦口婆心衷心老奴的形象,跟姜宝青说的观感截然相反。
姜宝青恨恨道:“……这刁奴,竟然想欺主!”她又转向宫记,“夫君,是我们误会了。”
宫记极淡的给了个回应。
翟老夫人见姜宝青算是给了一个台阶,她轻咳一声:“……原来是那汪婆子自己出了纰漏。也罢,你们不喜欢汪嬷嬷,我再受累给你们找个……我记得许安家的那个……”
宫记冷冷的打断了翟老夫人的话:“老夫人,不劳您费心了!”
月翠看着翟老夫人那倏的又难看起来的脸色,忙劝道:“大爷,这是府里的规矩啊。不说旁的,大夫人身边也有幸嬷嬷在管事呢。”
翟老夫人心里对月翠满意极了。
没错,这就是府里头的规矩。
“只要有个管事婆子就行了是吧?”宫记冷冷道,“也巧了,正好太后娘娘担心我夫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