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锣鼓喧天,听着那动静,似是还有不少乐器班子。
姜宝青一身繁复华丽的红嫁衣,端坐在屋中。
今天她就要嫁给宫计了。
打从她穿上着红嫁衣,坐在这屋子里,听着外头的锣鼓声,还有众人的贺喜声,她才有这个实感。
她是真的要嫁给宫计了。
姜宝青有些唏嘘。
从那贫瘠的山村,到京城,她跟宫计之间经历了多少坎坷,才最终走到了这一步……
今天她就要嫁给他了。
从此以后,就是他的妻,与他祸福相依,荣辱与共……
门吱呀开了,蔺昱筠跟几个女孩子一道进来了。
蔺昱筠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宝青……你好美啊……”
其他人也纷纷夸着,什么“你是我见过最美的新娘子”什么“宫大将军真有福气”还有什么“新郎新娘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各种夸赞的话把姜宝青都逗笑了,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们怎么夸的跟喜婆似的?”
蔺昱筠一本正经道:“因为我们说的都是真心话啊。”
旁的女孩子们的纷纷附和着。
说笑了会儿,蔺昱筠起身,在姜宝青耳畔轻声道:“……我看阿晴在外面待客忙的很,我出去帮帮她,你若是害怕,就使觅柳喊我去。”
姜宝青点了点头:“……谢谢你,昱筠。”
蔺昱筠有些羞涩的笑了下,便带着丫鬟出去了。
这会儿她还没戴上那沉重的珍珠凤冠,不然怕是连头都动不了。
姜宝青听着耳边女孩子们叽叽喳喳的说笑声打趣声,突然,外头鞭炮声喧天,不少人都在那欢呼:“新郎官来了!”
“新郎官来接新娘子了!”
姜宝青有些发怔。
耳边一切声音仿佛都变成了背景的杂音,她看着姜晴含着泪进来,帮她戴上了那重重的珍珠凤冠,她看着调皮的小弟不停的拿手背摸着眼泪,她看着她的哥哥替她把凤冠上的珍珠面帘放了下来,而后蹲在了她的面前:
“宝青,我背你出门。”
姜宝青凤冠霞帔的趴在了姜云山的背上。
姜云山的背算不得宽,但这些年一直练着她教的五禽拳,体质也很是不错,背着她的时候,稳稳当当的。
姜云山走在红毯上,红毯两边不少过来恭贺的客人们的声音也变成了杂乱的背景音,姜宝青仿佛能听得见自己的心跳。
还有姜云山那低低的嘱咐:“宝青,待你出了门子,这里还是你的家,若是在那边待的不开心了,你就回来。不管发生了什么事,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姜宝青低低的嗯了一声。
出了姜府的大门,宫计一身红色锦袍,从高高的骏马上翻身而下。
他从姜云山的背上接过姜宝青:“宝青,我来接你了。”
姜宝青朝他露出个笑来,又想起这会儿她脸前挡着细细密密的珍珠挂帘,宫计应是看不见她的神情。
她刚想答好,却又听得宫计笑了一声。
她琢磨着,宫计这反应,应是看见她笑了。
宫计的大将军乃是正一品衔,按照品阶,娶妻可用八抬大轿。
宫计将姜宝青放到宽敞的轿子里,捏了捏她的手:“别怕。”
姜宝青又笑了下。
宫计转身离开轿子,翻身上了马。
轿子起来时,她好像听到姜晴哭着喊了声“姐姐”。
姜宝青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她的灵魂是现代人,她知道,出嫁不代表什么,所以她方才没哭。
可方才起轿时,姜晴的那一声哭喊的姐姐,她却忍不住落下泪来。
姜府跟定国侯府宫家并不算远,再加上姜宝青的嫁妆确实也多,整整一百零八抬,压得满满当当。最前头那一抬进宫家的时候,后面那一抬还没出姜府。
很快,迎亲的队伍到了定国侯府门口。
定国侯府张灯结彩的,看着也很是妥帖。
路边不少围观的人就议论纷纷的:“听说眼下侯府里头当家的是侯府夫人,打理得倒也挺好的啊。”
“侯府自然是侯府夫人当家啊,难不成你当家?”
“你傻啊,如今的定国侯爵位在二房,是从长房继过去的!……而今儿娶妻的这位宫大将军,却是长房的嫡长子!”
“哎呦,还有这么一桩事……”
宫计置若罔闻,将姜宝青从喜轿里牵了出来。
“嚯!新娘子的嫁衣好耀眼啊!”
“还有她头上那颗硕大的珍珠,老天啊,前几日那什么郡主成亲,我看着那郡主头上的珍珠也没这个大啊!”
“啧,你们又不懂了吧,听闻宫大将军娶得可是个绝世的美人儿,这等凤冠霞帔自然也要配绝世美人儿才是!”
……
丫鬟听了这议论,跑回去跟宫婉学舌。
宫婉气得摔碎了一整套她最爱的茶具。
她自然知道那颗珍珠。
那颗珍珠,是大房传下来的。
她娘掌管着府里头的大小事务,自然也知道有这么一颗珍珠。可是无论她如何去撒娇讨好,她那木头人似的大伯娘就说什么都没松过嘴。
后来她就放弃了。
谁曾想,今儿竟然在姜宝青的凤冠上见着了!
……
而这会儿的前厅里,宫计正牵着姜宝青拜堂。
尚大夫人坐在右侧,左侧的位置,却是一座牌位。
先定国侯,宫远风的牌位。
宫计神色肃穆,牵着姜宝青,拜了天,拜了地,拜了尚大夫人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