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大夫人同姜宝青一道从慈安居出来。
直到离着慈安居的整个院子都有些距离了,尚大夫人才微微松出一口气的模样,脸上一直挂着的笑也看着轻快了不少:“好孩子,为难你了。”
姜宝青摇了摇头:“这不算什么。”
跟宫计遭遇的那些比起来,这确实不算什么。
尚大夫人一想到这么好的孩子,成亲后就要天天跟这一家子糟粕事打招呼,心里也有几分黯然。
她还好,这些年来可以躲在小佛堂里,借着礼佛之名,什么事都不管,只一心替漂泊在外的独子祈祷。
可是眼前这个有着清澈眼眸的少女要是嫁进来,哪怕有她护着,也免不了天天的跟那些个人打交道……看今天这阵仗就知道,日后肯定也轻松不了。
尚大夫人这般想着,看向姜宝青的眼神就越发带上了几分怜惜。
“难为你了,”尚大夫人叹了口气,声如蚊蚋,“若是成亲后你们能不在这污糟地方住就好了……”
最后这句轻如呢喃,恰好头顶有几只鸟儿长叫着的挥着翅膀掠过,姜宝青一时也没听清,她有些不解的问尚大夫人:“夫人,您方才说什么?”
尚大夫人微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要不,中午你陪我一道用个饭吧?”
像尚大夫人这般和蔼的长辈,相处起来确实如沐春风的很。姜宝青笑着应了:“荣幸之至。”
姜宝青陪着尚大夫人用了午餐,又陪着说了会儿话,这才出了府。
尚大夫人身边的幸嬷嬷把姜宝青送出了府,回来后同尚大夫人感慨:“……这位姜姑娘,真是个极好的小姑娘,无论是谈吐还是待人接物上,都妥帖沉稳的很,有这样一位未来儿媳妇,夫人日后可以放心了。”
尚大夫人嘴角流露出一抹哀伤的笑,喃喃道:“是啊,如果远风还在,一定也会很满意……”
幸嬷嬷心中暗叹了一口气,侯爷去了这么多年了,夫人还是没能彻底走出来。
好在大少爷总算是回来了,夫人也不必像以前那样苦了。
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
姜宝青带着觅柳跟寻桃从定国侯府出来,觅柳忍不住轻轻舒了一口气。
姜宝青有些好笑的看了觅柳一眼,舒舒服服往马车里的靠枕上一靠:“怎么,看着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觅柳寻桃都是从亲王府里出来的丫鬟,礼仪举止都是一等一的,没什么毛病可挑,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了,这副紧绷着然后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实在让姜宝青也有些好奇。
觅柳欲言又止。
姜宝青倒是不以为意:“没事,你想说什么,说就是了,这里又没有外人。”
觅柳点了点头:“那奴婢僭越了……实在是,这定国侯府的氛围有些古怪。一路上,都好像有什么眼睛在盯着我们,遇到的下人们都有些……”觅柳有些为难,犹豫了下,还是说了出口,“都有些没规矩,总是在暗暗的窥伺。”
她们家姑娘容貌绝世,确实经常有人忍不住偷看,但那些都不带着什么目的,只是惊叹于她们家姑娘的样貌。
而这次遇到的,却不仅仅是这样。更多的人,仿佛都带着什么心思
姜宝青笑了下,确实是这样。
“不过也没什么,任她们看吧,总不会看掉一块肉两块肉,我们自己留神些就是了。”
觅柳听了,同寻桃一块点了点头。
路过书铺时,姜宝青想起最近好像新出了一批编书,便让车夫挨着在车道外侧停了车。
谁曾想,还没走几步,不远的地方就发生了一桩事——有人纵马把一对母子给撞倒了。
因着那马的速度过快,也没什么人敢去拦,那人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了。
姜宝青注意到这事的时候,那一人一马早就飞奔出去半条街了。
救人要紧,追责倒是次要的。
姜宝青见那对母子倒在血泊里,人事不省,周围的人有心帮忙,却又有些束手无策,不知道如何是好。她叹了口气,拨开人群上前:“麻烦让一下。”
街上围观的三三两两百姓都有些愕然,就见着一穿着嫩绿色衣衫的绝色少女毫不顾忌的蹲在了那对受伤昏迷的母子身边,衫裙下摆都沾上了血渍,她恍若未觉,只专注的检查着那对母子的伤势。
不太妙啊。
小孩子因着母亲下意识的相护,伤得倒不太重,只是因着剧烈撞击,暂时晕了过去;但这位*,因着在危险来临的时候蜷缩着身子护着小孩子,受得内伤最重,初步估计肋骨都断了两三根。
更别提别的什么外伤了。
姜宝青叹了口气,转头嘱咐寻桃去马车上把她随车带着的药箱拿来。
她向上撩起左手衣袖,将左手腕带里几根银针取出,在围观百姓的低声惊呼里,做了一番应急处理。
当然,这样初步的处理是救不了这对母子的。姜宝青眼下的急救措施也只是保证伤势不再恶化。
做完这一切,她又使人去找了两块门板,找围观的百姓们帮忙,帮着将这母子俩给抬到了附近的医馆去了。
这母子俩好似是从外地来的,并没有什么亲人,两人都还在昏迷中;偏偏医馆里这几日气温骤降,来求医的人满为患,实在腾不出人手去照顾。姜宝青送佛送到西,看这俩母子孤苦无依,索性将觅柳跟寻桃都留下来帮忙搭把手照顾。她又折回了书铺,准备先去把新上的那几本书给挑一挑。
说是书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