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姑娘这是在威胁我么?”郑南幽幽道。
姜宝青一脸歉意,语气却也决然的很:“并非威胁郑姑娘,今日院中之事,郑姑娘也见了。单单就这几日,烦请郑姑娘照拂一二。”
郑南脸上显出极为剧烈的挣扎来,半晌,才极为艰难道:“哪怕,姜姑娘这般说,我也……那伙歹人若是冲着姜姑娘来的,这几日正是危险的时候,我不能……”她显然下了决心,猛地一抱拳,咬牙道:“姜姑娘,恕难从命。”
“姜姑娘忠肝义胆,我实在佩服的很,”姜宝青很有些惆怅道,“既是如此,我也就不逼迫郑姑娘了……这样吧,这几日我都会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家中弟妹隔几日会去温先生那请教课业,到时候还请郑姑娘接送一下。”
郑南刚要拒绝,便见着姜宝青似是有些恳求:“来回不过花费数个时辰,我本想亲自接送,却又担心那伙人冲着我来,到时候人多手杂,再误伤了我那弟弟妹妹……当姐姐的,我弟妹的安危便如同我自身的安危,还望郑姑娘帮这个忙。”
郑南像是被什么戳中了心里。
她曾经也有个哥哥,后来她的哥哥在替主子办事的时候,被人刺杀了。她便顶替哥哥的位置,进了主子的护卫队,想得就是有朝一日可以亲手手刃仇敌。
再说,她已经拒绝过姜姑娘一次了,姜姑娘并没有计较,再拒绝这么第二次,也实在太……
郑南咬了咬牙,应了下来。
出去后,甘遂跟郑南在阴暗角落里交流情报:“方才姜姑娘喊你去做什么了?……你这厮看上去浓眉大眼的,可别起什么歪念头啊!”
郑南无语的看了甘遂一眼:“你想多了。姜姑娘找我去,是为着姜晴跟廖春宇去先生那交课业的事,说是到时候请我去护送一下。”
甘遂也有些为难:“这不妥吧,主子吩咐下来的是让咱们好生保护姜姑娘……”
郑南刚要说她已经答应了,却突然僵住了。
等下,姜姑娘这几日都待在家里,那特特请她在姜姑娘出门的时候护卫院子的事,不就不存在了吗……所以说,姜姑娘一直以来的目地,就是为着让她去护送姜晴跟廖春宇上学?!
郑南那张清秀的脸上突然有些扭曲。
“小郑兄弟你……”甘遂看呆了。
“我可能被姜姑娘给套路了。”郑南咬牙切齿道。
……
送走了郑南,姜宝青坐在椅子上,想着下一步的对策。
敌人是谁她不知道,单看这将玉器摔得满地都是,只将那两箱子金银都带走的情况,就知道对方似是没什么见识的。
要知道,他们摔碎的好些个东西,无论哪一样,拿到外头卖掉,也比同等体积的金银要值钱多了。
纵使这些东西在京城不好出手,也可以带到远处去卖了这些,结果他们不仅没有带走,反而暴殄天物的将这些珍玩并屋子里的各项摆设全都摔得碎到不能再碎。
像是一些做工稍稍精美些却又不怎么值钱的金簪银簪,反而都被一股脑的掳走了。
这种作风倒也是真的很草莽。
姜宝青笑了下。
说到草莽,她倒是想起一个人。
姜宝青系上披风的带子,先去街上找了巡街的衙差报了官,官府拖拖拉拉的来了几个人,对着觅柳跟寻桃反而是连审带问的,磨磨蹭蹭的往册子上记录着什么。为首的那个衙差,看着那一地狼藉,幸灾乐祸的笑:“嗨,没法子,年底了,官府的人手都紧张着呢,实在不行就当破财免灾吧。”
姜宝青心平气和的很,她知道这衙差的意思是要钱,姜宝青往捕快手里塞了个极为厚重的香囊,那捕快一入手,就眉开眼笑的拍了胸脯保证:“嘿,小姑娘你放心,年底了,上头查的正严,这贼人竟然敢顶风作案,一定让他知道我们顺天府的厉害!”
姜宝青带着无懈可击的笑,向捕快表示了感谢。
捕快带着人走了,姜宝青嘱咐觅柳寻桃好好休息,这下谁来人也不给开门,任外头的人闹去,反正大门结实得很。
姜宝青拉低了披风的帽子,也跟着出了门。
暗处的郑南跟甘遂对视一眼,悄无声息的将身形隐在不引人注目的地方,默默的跟了上去。
姜宝青去了彭彩霞家。
自打屠西旺抢亲救了彭彩霞以后,再加上彭彩霞又知道了落水的真相,彭彩霞对屠西旺的态度日渐不同了。一开始彭世金看屠西旺诸多不顺眼,毕竟之前是领着人隔三拆五就揍他一顿的混混,他厌恶屠西旺厌恶的理直气壮,若不是屠西旺曾经救了彩霞——还是两次,他见屠西旺一次就把屠西旺打出去一次。
屠西旺倒是死皮赖脸的很,简直就是上赶着求彭世金赶紧揍他几顿出气,然后就别反对他跟彩霞来往了。
彭世金怎能如他愿,就不怎么爱搭理屠西旺。
这可愁坏了屠西旺,好不容易彩霞总算愿意对着他笑了,彩霞的叔叔又成了某种意义上的拦路虎。
只这次,再给屠西旺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让小弟围殴彭世金了。
姜宝青过去的时候,屠西旺果然在彭家,正在那殷勤的帮忙——劈柴火。
天寒地冻的天,屠西旺只穿了层薄薄的单衣,额头上依然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也不知是劈了多久了,旁边那柴火已是堆积成了层层小山,看来彭家这个冬天是不会缺柴火了。
原本屠西旺的狗腿小弟是要帮着劈的,但彭世金只不过是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