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勇亲王妃跟小郡主似是都挺好相处的,但跟这些权贵打交道,姜宝青还是提起了万分的小心,眼下终于离开了勇亲王府,总算能放下几分心了。
觅柳见姜宝青懒懒散散的倚在马车里,贴心的又帮着姜宝青塞了个靠枕在腰下,轻声道:“姑娘,要是累了,还可以靠在奴婢身上休息会儿。”
姜宝青摇了摇头:“没什么,这点路程还是能撑住的。”
她哪里是身上累,更是心累。
后面英侧妃那场风波过后,姜宝青在勇亲王府倒是顺遂了不少,但英侧妃这事,难免就让姜宝青想到后面若是真的嫁给了宫计,这种事情隔三差五的来这么一场,也真是够锻炼人的。
姜宝青摸了下腰间的那枚玉佩,叹了口气,从车窗那撩起了一角厚重的窗帘,望向了街道。
前几日刚下了场雪,眼下临街的屋檐上大多挂了雪,银装素裹的,煞是好看。
进了腊月以后,街上叫卖年货的人多了不少,来来往往的,也比往常也热闹不少。
姜宝青看得带劲,觅柳在一旁轻声劝道:“姑娘,这寒风一个劲的往您脸上扑,莫要冻着了。”
姜宝青点了点头,顺手就放下了窗帘,没再说什么。
觅柳见姜宝青没说话,只是若有所思的靠在迎枕上,一张俏脸上没什么表情,便有些忐忑不安:“姑娘,奴婢是不是多嘴了……”
很是惶恐的模样。
姜宝青回过神来,见觅柳这般瑟瑟,有些无奈。
她方才只是在想,今年是团圆的头一年,过年要好好操办一番才是。
姜宝青忍不住就叹了口气。
觅柳一下子就跪到了马车的地板上,她神色有些凄楚:“奴婢知道,姑娘并不习惯奴婢侍奉左右,尤其奴婢还是勇亲王府赏下来的丫鬟,身份尴尬……只是,奴婢对姑娘是一片真心的,姑娘莫要生奴婢的气。”
姜宝青有些啼笑皆非,又有些不知道要说什么。
若是真要较真的说起来,她只是还有些不太习惯她跟觅柳的这种主仆身份。
把丫鬟当什么姐姐妹妹相处,她还没那么多姐妹情,有正经的妹妹姜晴在那呢。
若是真把丫鬟当下人——她其实还是需要一个转变心态的时间。
姜宝青叹了口气。
觅柳低着头,声音有些低沉:“……今儿打从王妃把奴婢给了姑娘,姑娘叹了不知道有多少回气了。奴婢给姑娘添麻烦了……”
姜宝青点了点头,确实是一桩好大的麻烦。
“你起来吧,本来就没犯什么错,不要动不动就跪啊跪的。”姜宝青的声音显然有些无奈。
觅柳却不肯起来,跪在地上剖着自己心肠,声音微微颤着:“姑娘,您听奴婢说,或许在您眼里,奴婢是别有用心的。但打从上次您不顾自身安危,同那丘二小姐正面对上也要救寻桃,那时奴婢心里就在想,姑娘是个再心善不过的主子,要是能一直服侍姑娘就好了。还有上次,奴婢找了那邢五做事没妥当,才让英侧妃钻了那么大一个篓子,可您也没怪奴婢,奴婢实不知如何报答您才是……王妃找了奴婢,说看姑娘身边也没个伺候的,想把奴婢跟寻桃拨过去伺候您。奴婢心里头再高兴不过……”觅柳声音弱了下去,“奴婢,奴婢真的是真心的……”
姜宝青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她一边上前将觅柳拉了起来,一边解释道:“我这叹气是忍不住的,却也不是针对你。我老实说,你确实是个麻烦,不过既然已经来了,我也不会往你身上撒气,咱们先慢慢处着吧。”姜宝青见觅柳脸上还挂着泪痕,心一软,又加了一句,“我这人不怎么爱说什么贴心话,你担待些。”
觅柳惶恐的连连摇头:“哪有主子让奴婢担待些的道理。姑娘这样,这样就很好了……”
她又哭又笑的,拿帕子擦去了脸上的泪,捏着帕子道:“寻桃她的腿还要再将养几日,过几天大概王府就会将寻桃送来了……奴婢定然会跟寻桃好生服侍姑娘的!”
对于这番表决心的话,姜宝青十分捧场的拍了拍巴掌,以示十分期待。
因着前着一日已经使人给家里头递了话,姜云山今儿特特请了假,领着姜晴跟廖春宇在家里头等着姜宝青。
哪怕知道姜宝青一切安好,然而姜云山心里头还是满是挂念。
宝青有没有受了委屈?
宝青会不会瘦了?
姜云山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去门口来来回回看了多少次,这才终于见着两架马车停在了家门口。他心下一喜,刚要唤“宝青”,就见着一个长得秀美的少女从车上率先踩着马凳下了车。
那少女见着姜云山便是落落大方的行了一礼:“见过大少爷。”
姜云山有些懵了。
又见着那少女转身向着马车里伸出了手:“姑娘,地上滑,您小心些,奴婢扶着您。”
姜宝青掀开车帘,看见觅柳的手便有些无奈:“我又不是那等娇娇弱质的闺阁女子,你不必这般小心。”
觅柳本来想说“可是”,然而这会儿姜宝青已经直接从马车上轻快的跳了下来,直接扑到了姜云山的怀里:“哥哥!”
姜云山脸红了大半,虽然见到妹妹还是有些激动,却也觉得有那么一丢丢的不妥。
他同宝青都已经这么大了……
好在姜宝青也不过是见着亲人一时激动,她将姜云山抱了下,便立时松开了。
姜云山仔细端详着姜宝青,姜宝青也笑吟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