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巧了这日姜老头脑壳有点不太舒服,没去下地。姜有才在外头闹腾,他还拍着大腿跟李婆子夸:“老婆子,看咱这大孙子壮实的!”
李婆子也得意的很:“那可不。”
结果没多久,就听着外头姜有才的鬼哭狼嚎声,喊什么“傻子杀人了”。
姜老头跟李婆子都吓了一跳,一个抄起个板凳,一个抄起扫帚,就往外冲,正好跟吓得眼泪鼻涕都冒出来的姜有才撞到了一块。
“哎呦我的乖孙啊,这是咋了?”李婆子心疼的拉住姜有才。
姜有才眼泪鼻涕抹了一脸,吓得牙齿都直打颤:“奶奶,那傻子,傻子杀人了!全身都是血!”
李婆子跟姜老头对视一眼,眼里头都有些惊惧。
不能吧,这傻子竟然还有胆子杀人了?
杀谁了?
姜老头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提了提手里头的木头板凳:“我去看看。”
李婆子拉着姜有才跟在姜老头身后,一块儿从正屋出去。
正好姜二丫也听到动静跑了出来,见姜老头跟李婆子都在,眼珠子骨碌碌一转,一副十分害怕的模样,也躲到李婆子身边去,准备过去看热闹。
姜宝青知道事情不会完,一直就在土坯屋门前头等着,她见姜老头跟李婆子一人手里头操着板凳,一人拿着扫帚,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过来了,心里头只觉得好笑。
算是给自己病中找个乐趣吧。
姜宝青笑眯眯的。
姜老头跟李婆子可不是像姜有才这种什么都不懂的小毛孩,姜老头见姜宝青右边肩膀整个被包了大半,虽说大半身血渍斑斑的模样有些吓人,但这怎么都更像是姜宝青自己的血……
“这是咋回事!”姜老头冷着脸朝姜宝青挥了挥手里的板凳。
姜宝青指了指自个儿的右肩膀:“昨天在山上摔了一跤,撞石头上了,摔破了。”
姜二丫嘀咕了一句:“怎么没摔死你。”
她说的声音极小,谁也没听见。
李婆子拿着笤帚往前一步,看样子像是想要揍姜宝青一顿:“弄成这鬼样子,还敢吓唬才哥儿!小蹄子,我看你皮痒了找打是不是?”
姜老头一把拉住李婆子,咳了一声,压低了声音提醒道:“我估摸着这几日云山那什么县试,就快揭榜了……”
李婆子表情变了又变,最后狠狠的往地上呸了一口:“丧门星!真是晦气死了,看看你这一身血,咋不直接把胳膊摔掉呢?!”她搂过姜有才,又扯了扯姜二丫,“走了走了,离她远点,别沾染上晦气,看看她那副丧门样!就是个灾货!”
一家人骂骂咧咧的回了屋,姜宝青面无表情的在门口又站了会儿。
姜家这般咒骂在她眼里倒不算什么事,她是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视线一直在绕着她似的。
姜宝青有些疑惑的四下里看了看,然而这会儿也就是几个左邻右舍听到了动静,在那好奇的伸着脖子往这边看,跟方才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宝青,宝青。”王阿杏在篱笆那焦急的小声喊着姜宝青。
姜宝青朝王阿杏挥了挥左手。
王阿杏都快急哭了:“你这没事吧?……摔一跤咋这么多血……”
姜宝青倒是没什么的样子,反而还安慰王阿杏:“没事,多养几日就好了。”
王阿杏面黄肌瘦的小脸煞白煞白的:“等云山哥回来,我可咋跟他交代啊。”
姜宝青眨了眨眼,哄着王阿杏:“没事,只不过是这些血太吓人了而已。实际上都是小伤。等我哥哥回来的时候,说不得早就好了。”王阿杏这才少了几分忐忑不安。
姜宝青这才回了她的土坯屋,把屋门一关,费力的用左手把包着伤口的绷带取了下来。
伤口倒是挺整齐的,伤口处除了三七的药渣,还有一些糊状的东西,大概是那两个人的伤药。
姜宝青极为费力的将外头这件满是血渍的旧衣裳给脱了,换好了伤药,又找了些干净的旧布条给自己包扎了下。做好这一切,她这才换上另外一件补丁叠着补丁的旧衣裳罩在外头,这样最起码从外头看上去,倒是看不出什么伤来了。
姜宝青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换药换衣服的过程总是避免不了牵扯到伤口,她疼得满头都是细汗。这一遭下来,就跟打了一场仗似的。
姜宝青这身子的底子本来就虚,再加上失血过多,姜宝青觉得自个儿还能站在这儿,简直就是邀天之幸。指望姜家是绝对指望不上的,她把装着碎银跟铜板的小布兜仔细的放入怀里,出了门。
姜宝青去村里的屠户家里买了一斤猪肝,拎着去了白瑞花家。
因着眼下是孤儿寡母的,白瑞花又是年轻守寡,为了避免邻里闲话,她大白天也是院门紧锁,罕少有人过来。
白瑞花一开门见是姜宝青,也是吃了一惊:“宝青,你这脸咋白成这样了?”说着,忙把人迎进了院子。
小凤儿前几日汤药不断,已经好了个差不多,现下里也恢复了孩童的活泼,正扒在她娘腿边上好奇的看着姜宝青。
姜宝青举了举手里头的猪肝,笑道:“瑞花姐,我来你家蹭个饭。你可别跟我二奶奶她们说。”
白瑞花见姜宝青手里头拎着那块猪肝份量不小,知道她这是准备了她们三个人的份,顿了顿,道:“上次小凤儿的病就多亏了有你搭手。我这要谢谢你还没来得及,这又怎么好意思……”
如果可以,其实姜宝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