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仪之为办事方便,就在皇城旁边征用了一所军营作为临时官邸,见王老五领了李胜捷的联络员过来,也不同他寒暄,便让他二人带着自己的亲笔书信,这就回去交给李胜捷,要李胜捷按照自己的方略行事。
过不多久,被秋仪之派到湖广道左将军韦护那边的江南道节度使刘庆也派人送信过来。
信里说:“庆按照秋仪之的吩咐,将郑鑫造反作乱的事情,同驻守湖广的韦护将军讲了。果不其然,将军韦护并没有完全相信刘庆所言之事,然而倒也并没有把话彻底说死,反而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屋里自顾自痛骂了一天,没人敢去打扰。恰在此时,金陵城也传来圣旨,要韦护这就到金陵述职。刘庆得悉之后,自然是要劝阻韦护万万不能过去送死。可韦护一则考虑到圣旨不能轻易违抗,二则也想亲眼看看金陵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因此便只领着十来个亲兵护卫星夜赶往金陵去了……
刘庆觉得事情或许已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便赶紧写了这封书信,寻了军中一个曾经施恩过的小军官,要他立即送到秋仪之这边。
秋仪之估摸着这一来一去的路程时间,韦护去了少说也有四五天时间了,按照韦护的聪明机警,是不难发现郑鑫作乱弑君的事实的,而以他的性格更是绝对不会附逆作恶。这样一来,郑鑫轻则将韦护捉拿软禁起来,重则发狠|干脆将他给杀了。
想到这里,秋仪之已知大事不好,便叫报信的军官就在自己的府邸之中用餐休息,自己则奋笔疾书,写了一封回信。信中要刘庆密切关注韦护的动向,情况有任何变化都要立即知会自己;若是韦护果然被郑鑫害死,则必须用自己镇东将军的身份,稳住设在湖广的襄阳大营,即便不能参与作战,也决不能被郑鑫搅乱或是收编了。
秋仪之匆匆将书信写好之后,便给了那军官几十两黄金并且官升一级的赏赐,便要他马不停蹄地回到刘庆身边。
送走刘庆的使者不过半天的功夫,又有人送信过来,这封书信的发起人却吓了秋仪之一跳,不是别人,却是被秋仪之推荐为越州州牧的许容。这许容虽被秋仪之恩威并施地收服住了,却毕竟还是郑鑫府里的老人,他信里的内容不知有几分能够相信、几分乃是谎言。
于是秋仪之派人安顿好许容的信使,也不将他的信拆封,便去寻林叔寒一同拆看甄别。
林叔寒这几日帮着秋仪之一同行使监国的职务,帮着处理军政两方面的事务,忙得不可开交,见秋仪之进来,立即抱怨道:“当初大行皇帝想叫我出山做官,还许我做下任宰相,林某只想做个清闲散人,请大人想法子婉拒了。却不料辗转了这么许多周折,这个‘清闲散人’却依旧还是当不成。大人看我现在忙成什么样子了,同宰相又有什么分别?”
秋仪之知道林叔寒这话半是抱怨、半是玩笑,也叹息道:“林先生的境遇,我可是可是感同身受。我也是一心想要退隐山林,却没想到官却是越做越大、身上的责任也是越来越重。可是我想着,能够自由自在地悠游于山水之间,终究不过是一己之私欲。比起维护大汉正统、让百姓安居乐业这样的天理,这些私欲也只能先往后放一放,林先生,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秋仪之这话说得极大、极正,让林叔寒没有半点反驳的余地,却也不愿点头答应,却道:“好了,好了,林某说不过大人。难道大人今天过来,就是为了对我讲这番大道理的不成?”
秋仪之这才想起身上还有正事,便道:“岂敢,乃是因为我这边有一封书信,或许事关重大,要请先生一同斟酌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