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听了,内心丝毫没有波澜起伏,带着满脸狐疑的神情,望着郑谕,仿佛在问:“你凭什么同朝廷凭个你死我活?老岭南王凭着岭南道这些精兵强将,或许还能说这句话。你郑谕一个打小就被看不起的不争气的儿子,凭什么说一个‘胜’字?况且现在朝廷已经昭告天下,此次是皇上御驾亲征,亲自领军,我军还未作战,士气便已落了下风,老岭南王在时都未必敢把话说满了,就凭你郑谕?”/p
郑谕被这些怀疑的眼神看得浑身毛,只好自顾自继续说道:“想要险中求胜,只有两条路可走。第一是袭击皇帝,将他捉住或是杀了,趁着朝廷混乱的机会,大事可定!”/p
众人听了,一阵哗然——/p
你郑谕以为皇帝是上街买菜的大妈?还是喝酒回家的大爷?哪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招摇过市?身边护卫的侍卫兵马不知多少,想要袭击皇帝,得出动多少兵马?而这样大军行动,声势必然不小,又如何才能瞒过朝廷的耳目?/p
这一连串的问题,只要有一个没有考虑到、实现好,那所谓的“袭击皇帝”便无异于痴人说梦。/p
众人正在惊疑之间,却听郑谕接着说道:“只可惜皇帝皇帝身边部队、护卫都多,正面攻击难度太大。天尊教温鸿辉那人手里虽有几个武林高手……可惜这个势利的邪教教主见我军式微,已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因此我军现在也没有合适的行刺皇帝的人选。故而袭击皇帝之事,怕是难以做到,我等也就没有必要冒这个风险了。”/p
众人听了都不禁松了口气,只听郑谕又道:“还有一条路,就是我军拼死同朝廷决战一场,不管付出任何代价也要冲出包围,杀回岭南道。岭南道我父王经营日久,朝廷对其地形、气候都不熟悉,至少还能支撑四五年时间。这期间,只要朝廷有变,我军便能乘其不备,再次北伐,成就大业……”/p
说到这里,郑谕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丝笑容,似乎被自己描绘的壮丽蓝图所打动。/p
正在这时,却见一名将官战战兢兢上前半步,问道:“末将孟先立,有话要讲。”他见郑谕点头,便接着说道,“殿下,王爷还在朝廷手里,我们这样大战一场,且不论胜败如何,朝廷必然动怒,若是对王爷不利……那可如何是好……”/p
郑谕听了一愣,忽然冷笑一声:“哼!父王现在已在朝廷手里,是杀是剐都只能听朝廷摆布。我等打或不打,父王也怕是都难以幸免于难,索性大打一场,保留父王的基业,也算是能告慰他老人家了。”/p
众人听了心中都是一悸:老岭南王还活在世上,他儿子居然已做好了他必死无疑的心理准备,虽然道理也算是理所当然,但是说话这样无情,也不能不让闻者心寒了。/p
还是方才那名叫做孟先立的将官,觉得实在听不下去,便说道:“殿下,有道是‘胳膊拗不过大腿’。当初老岭南王爷在的时候,同皇帝好歹也是兄弟之争,或许还能斗上一斗。现在殿下一个子侄辈,怎么同皇上争?我看再怎么打,也都是打不赢的……”/p
郑谕眼睛一横,看了那人一眼,道:“那你说应该怎么办?”/p
孟先立思索了一下答道:“我看不如乘着我军还算兵强马壮的机会,同皇上、同朝廷谈上一谈,也不要想什么恢复岭南王府了,只要我们交出军队,保全老王爷一条性命,就已是天恩浩荡了。”/p
郑谕冷冷问道:“我们手里有兵马,才有同皇帝商量的余地。若是我们同皇帝说得好好的,交出军队之后,皇帝反悔了,我等不成了俎上鱼肉了吗?这可如何是好?”/p
孟先立只当郑谕是诚心向自己讨问,便道:“这里头风险是有的,可当今皇上一诺千金,当年做幽燕王时候就是如此,怕是不会食言而肥。更何况皇帝嘛,金口一言,天下人都竖起耳朵在听,哪好意思回头就说了不算?”/p
孟先立虽不是老将,在岭南军中却也是一员胆大心细的干将,岭南王郑贵打算培养来供儿子用的,他的这番话倒也说得有理有据,让郑谕一时无法辩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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