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良鸿笑道:“兄弟口吃伶俐,愚兄说不过你。不过愚兄心胸狭窄得很,只当是兄弟嫌我这个武夫食量太大,因此才不肯相邀的。来,贤弟可要先罚酒三杯啊!”/p
秋仪之一拍胸脯:“三杯水酒能有什么打紧?不过兄长最后一个赶到——且不论是什么原因——这后来者的三杯罚酒可逃不过你的。”/p
尉迟良鸿答道:“好说!拿酒来!”/p
他话音刚落,便又门外侍候着的店掌柜,领人将酒菜搬到桌上。/p
秋仪之见他们就在门外侍应,怕众人说话被听见,便道:“这边酒菜都上齐了吗?上齐之后就下楼去好了,有什么事情,我自然会叫你的。”/p
掌柜怯怯看了一眼秋仪之,又偷眼望了望何九公,见他也在朝自己挥手示意,便退了出去,又将门掩好。/p
秋仪之从门缝里头瞥见整个二楼已没有旁的客人,这才放心,亲自取过杯子、酒壶,又亲自倒了两杯酒,同尉迟良鸿等人连饮三杯。/p
秋仪之酒量本就平平,喝了三杯脸上已泛起了红晕,又自己动手替在座诸人斟满美酒,朝众人团团一揖,道:“诸位,大家互相之间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有的亲密些、有的还有仇,不过大家今日能够齐聚一堂,都是看着我秋仪之的面子。其实我哪有什么面子?先干为敬了!”说罢,一仰头,便将一杯酒灌入腹中。/p
众人见状,也跟着一饮而尽。/p
让后众人便是各自敬酒、罚酒,满桌的菜尚未动箸,在座诸人都已是三杯两盏下肚,其中几个酒量稍差的都已微醺。/p
众人从午时时分一直畅饮到酉时,喝得烂醉才尽兴而散。/p
这里头李胜捷酒量虽不是最浅的,偏他最缺阅历,众人一口一个“少船主”地敬酒,他是来者不拒,不过移时便已醉倒在地“呼呼”大睡。睡了有一个时辰,李胜捷才苏醒过来,此时酒意却已散了大半,倒是里头最清醒的一个。/p
他见众人都要走了,反说道:“别啊,都没怎么喝,怎么就都散了?”/p
众人听了哄然大笑,又半是奉承、半是玩笑道:“还是少船主酒量深不见底,我等再喝下去,怕是要死了,还是各自回家,改日再叙好了。”/p
秋仪之听了,也想打趣两句,听见“回家”二字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忙走到李胜捷身边,在他耳边说道:“贤弟啊,今日我醉了,商议不了什么大事了,你明天得空到林先生的‘半松庄’里来一趟,我有事跟你说。”/p
李胜捷听了有些疑心,问道:“什么大事今日不能说吗?”/p
秋仪之带了几分醉意笑道:“你今日且别问了,明日就知道了。”说罢,便一手搭在赵成孝的肩膀上,踉踉跄跄往门外走去,也不知是如何回的“半松庄”。/p
秋仪之这顿酒喝得甚是尽兴,因此不同于浇愁的闷酒,醉得慢、醉得浅、醒得却早,酣睡一夜之后,次日一早便已醒来,只觉得浑身上下神清气爽,好不痛快。/p
略略梳洗一番之后,秋仪之推门出去,却见门外几个女眷正不知忙活些什么。/p
女眷里头的吴若非见秋仪之出来,立即放下手里的活计,飘然走到他跟前,问道:“公子昨天喝的是什么酒?我家林先生回来之后就躺下了,到现在还没起床。先生是个读书人,同赵成孝、尉迟良鸿那些练武之人不同,出去饮酒时候,公子怎么不替他遮挡一些?”/p
秋仪之笑道:“别人灌他,在下当然是要替他挡酒的。可昨天却不一样,是他自己在讨酒喝,这样叫我怎么拦?不过吴姑娘也不要忧心,昨天酒过三巡时候,林先生兴之所至,提笔挥毫,当场写了一篇美文,现在还在那‘园外楼’里。吴姑娘赶紧派人去那边取了来,这可是天下绝唱,不能便宜了酒楼里头的人。”/p
秋仪之正说得滔滔不绝,却瞧见远处荷儿提着一把扫帚,在一座小亭子里清扫落叶,便对吴若非说道:“好了,吴姑娘说话,我心里有数了。对了,我这边不太方便,能否劳烦吴姑娘,去请荷儿过来讲话?”/p
吴若非嗔了句:“公子真是不客气,我余怒未消,就要支使我办事了。”说罢,她一转身,便往荷儿那边低语了两句,便将她拉了过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