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战况,就连悍勇无畏,一心想救岭南王出来的岭南军兵士也被杀得一怔,攻势一时陷入停滞。
正在这时,秋仪之高呼一句:“二王子请暂歇,若再逼得紧,我就下令,叫甲板上的射手向箩筐内放箭,到时候岭南王爷就怕是凶多吉少了吧?”
郑谕听了一惊,忙道:“你……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不会加害我父王的吗?”
“幼稚!”秋仪之心中暗骂了一句,口中却道:“我可没加害王爷啊!至于王爷是死是活,都是二王子你逼的,反正我现在也已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了,能不能信守诺言的事,我也就顾不上了。”
其实秋仪之本人也未必有这个胆子下令将岭南王射死,可郑谕是个笨人,哪能猜透他的心思,只得传令麾下兵士撤退下来,眼巴巴看着秋仪之从容整理队伍,又从船舷边上的软梯攀援而上,从容登上海船。就连他那匹极宝贵的汗血宝马,也被牵了出来,用几条软绳吊上了船。
船上晕厥过去的岭南王郑贵被水手从吊篮之中抬出,平放在甲板之上。这些水手有的是日本人,有的虽是汉人却也早离中原,不知此人身份尊贵,都三三两两地围着观看,还有人用脚在郑贵身上踢踢踏踏,想要知道他是死是活……
秋仪之见状大惊,忙呼喊道:“诸位不可,诸位不可。”便叫赵成孝选几个可靠懂事的兵士,将围观的水手全部驱散,将岭南王护卫起来。
这时李胜捷走上前来,问道:“兄长,这个人就是岭南王爷了吗?”
秋仪之点了点头:“便是此人了。这可是普天之下,除了皇上之外,最尊贵的人了,还请贤弟选一间僻静安全的船舱,打扫一下,请让王爷暂住进去。然后立即启航,我要北上去京城洛阳!”
李胜捷毕竟是见过世面的,知道兹事体大,不敢怠慢,立即按照秋仪之所言,安排妥当,随即扬帆起航,领着船队浩浩荡荡便往北方而去。
李胜捷原本打算顺长江往东,经运河北上,再入黄河抵达关内道。可是现在是初春之际,水少河浅,别说是黄河了,就是大运河水深也不够李胜捷坐舰这样的大海船同行。
于是船队只好从运河倒退出来,沿着长江北岸寻找码头。
李胜捷手下自有善于航行的水手,不过两天功夫,便寻在扬州府到了一处适合靠岸的码头。
船刚刚下锚靠岸,便见远处码头围上来百十来个兵丁,个个手持刀枪剑戟、身着官军服色,行动倒也十分敏捷。
秋仪之知道他们乃是朝廷官军,因此并不害怕,在尉迟霁明的护卫之下,又领了赵成孝及十七个亲兵,和林叔寒一道从容从船上下来,整理了一下衣装,对面前的官军兵士说道:“你们这里谁是领头的?我要同他讲话。”
官军兵士见他气度不凡,倒也不敢小觑,交头接耳了一番,终于走出一个军官,对秋仪之说道:“我就是领头的,你是何人?这么一大支船队擅自靠岸,所欲何为?”
秋仪之面前这军官不过是个百户,年纪又轻,许是新募来的参军的而并非老幽燕道出身,因此并不认识他,便拱了拱手说道:“这位军爷,在下乃是山阴县令,因有一桩重大军务,必须向上峰禀报,还请通报通报。”说着便递上了自己的名帖。
那百户年纪虽然不大,架子却是不小,向身边几个略老成些的兵丁打听了一下,才说道:“我说,山阴县不是江南的一座县城么?现在江南都在岭南叛军手中,你一个知县又是从哪里过来的?我看你是细作吧?”
秋仪之见他还算机敏,倒也没有动气,说道:“下官是不是细作,三言两语之间也是讲不清楚的,不如你去找你上司过来,问问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