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岭南军中一个领头的将领,一扬手中战刀:“兄弟们给我杀,活捉朝廷三殿下,岭南王必有重赏!”说罢,一马当先便冲了出去。/p
身后兵马唯恐被他抢了功,个个跃跃欲试、快马加鞭,仿佛争夺现成的富贵功名一般,奋力向前疾驰而去。/p
然而他们利令智昏之下,居然忘了对面的敌手也同样是久经战阵的精锐之师,在自己这样将要仿佛巨浪一般袭来的攻势面前竟毫不惊惶,从容列好阵型、张弩搭箭,朝自己这面略加瞄准,便射出无数短小犀利的弩矢来。/p
飞奔在最前边的岭南骑兵见状已知情势不妙,想要勒停马匹,可是身后马推人、人赶马,根本由不得你稍停脚步;想要四散躲避,偏偏此处山口极窄,压根没有能够藏身的地方;想要下马隐蔽,可是身后马匹了疯似的冲过来,自己没被弩矢射死,也必然会被战马踩死。/p
一眨眼的犹豫盘算之后,弩矢已如飞蝗一般迎面扑来。/p
秋仪之手下这些乡勇团练,虽都是从江南道越州府山阴县招募而来,然而承袭的却是老幽燕道的旧军制,其中劲弩之法,乃是专门为了克制骑兵所用,在同突厥轻骑交手时候也丝毫不落下风。/p
而岭南道骑兵远比不上突厥精骑,又是闻讯仓促赶来,大多没有穿着重甲、装备厚盾,在雨点一般袭来的弩矢的打击之下,刹那间就被扫倒了三四十人。/p
这样一来,通往山口这本就不甚宽阔的道路又被堵塞住了,而岭南兵马又害怕对面弩矢的攻击,根本不敢冒死上前清理通路。/p
秋仪之见战局一时被自己控制,忙指着队伍最后的一辆大车,下令道:“快,快把这辆车推到山口去!”/p
赵成孝循着秋仪之指的方向望去,已猜出他的主意,亲自动手将大车上套着的马牵开,又招呼过几个力气大的,将车推到山口正中。/p
岭南道兵士从未见过逃命的对手会有这样的动作,奇异之下只是觉得不能让对手得逞,当即便又几个胆大的,下马擎刀就要往赵成孝等人杀来。/p
却不料又是一阵弩矢疾风骤雨般袭来,将这些贸然出头的兵士统统射杀。/p
赵成孝等人也趁此机会撤回本队。/p
忽听秋仪之高呼道:“众军听令:赶紧前进,赶紧前进!”自己则左右两手各拿了一支刚刚点燃的火把,纵马上前,将火把投到车上,又使劲抽了一下马屁股,利箭一般飞驰出去。/p
走了没几步,就听见身后山崩地裂一声爆响亮,拼命向前奔逃的人马被爆炸出的冲击波震得胸口一懵,好几个体质稍弱的一口气喘不上来,随即晕倒过去。还有更多人似乎被人从背后用力一推,双脚站立不住,一下扑倒在地上。就连秋仪之十八个亲兵胯下那几匹久经战阵的战马,都被惊得四蹄腾空乱蹬,好不容易才安抚下来。/p
待众人回过神来,只见身后传来炸响声音的地方,被笼罩在一阵黑烟之下,一阵山风刮过,将黑烟吹散,方才那山口居然已经被巨石严严实实堵住,而两边的两座高山竟被炸塌了半边山坡,露出疤痕一般的岩体。/p
秋仪之带来的这两百多人之中,赵成孝和十八个亲兵是见过这等场面的,今日复见这样惊心动魄的情形,不禁在马上暗暗嗟叹。而那新募的两百个乡勇团练则是从未见过这样的爆炸,个个惊讶得目瞪口呆,不知是天神下凡还是魔神出世。/p
郑淼驾马来到秋仪之身边,说道:“怪不得贤弟一定要留着这辆大车在身边了,原来车里头装的是炸药啊!”/p
秋仪之点头道:“三哥说的是。这些炸药,原本是想用来取岭南王性命的,没想到竟用在这种地方了……”/p
郑淼闻言,心想:若是这炸药真用来刺杀岭南王,那岭南王郑贵别说是死无葬身之地了,就是身上的骨头、肌肉都未必能找出一块一条来。/p
正感慨间,却听秋仪之又道:“现在山路已被我等堵住,岭南王想要追击我们,必须绕开无数远路歧途,大军行动少说也要用四五天时间,到时候我们早已远走高飞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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