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便已列好了“当矢营”巨盾在先、劲弩居中、刀盾劲卒在两旁守护的阵型;而那十八个亲兵及尉迟霁明则紧紧护卫在秋仪之、郑淼和林叔寒左右,其余二十七个仪仗兵士也严阵以待,静候敌军来袭。/p
郑谕一边向前快跑,一边扭头查看身后动静,见了这般阵势也在心中不禁暗暗赞叹:都说老幽燕军强悍无畏,果然名不虚传,能有这样的装备训练,难怪能与草原之上来去无踪的突厥骑兵抗衡了。/p
然而他哪里能猜到:这支军队可不是由老幽燕道军队改编而成的御林军,而是按照老幽燕道军队形制新练的山阴乡勇。/p
忽然听见山顶之上传来一阵怪叫,紧接着从山间浓密的树木草丛之间,飞出无数箭矢向秋仪之等人袭来。/p
“当矢营”天生就为阻挡敌军远程攻击而设,见敌军火力来势并不凶猛,便从容举起盾牌,仍由这些箭矢在厚重的钢铁大盾之上留下软绵无力、懒散羸弱的撞击声音。/p
待一阵箭矢射尽,有人伸手捡起地上留下的箭矢,不禁哑然失笑:“将军你看,这些箭连箭头都没有,不就是用把竹竿削尖了嘛!”/p
赵成孝定睛看去,见他所言不虚,光溜溜的竹竿一头尖、一头钝,就连箭翎都没有,真的想不明白这射箭之人是如何瞄准的。/p
在身旁掠阵的秋仪之见这支朱箭箭头颜色又黑又红,似乎被火烤过,又仿佛煨了毒药,忙惊呼道:“赵哥小心,这箭上似乎有毒!”/p
众军听了顿时一惊,见山腰之间又有箭矢袭来,赶紧收起轻敌之心,举起盾牌小心阻隔山上射来的朱箭。幸亏这箭矢又轻又慢,“当矢营”将士小心阻隔之下,并没有让伤到分毫肌肤,否则真不知中了岭南这蛮荒之地的无名剧毒之后应当如何收场。/p
几阵箭雨之后,隐藏于山间的敌人归于平静,只剩下不知从何处吹来的朔风刮得树木草叶“唰唰”作响,也不知是敌手到底是箭矢用尽在谋划下一步的攻击,还是知难而退撤回老巢去了。/p
忽然又是一阵怪风吹来,原本还湛清碧绿的天空,顿时被乌云覆盖,只听云层之中几声闷雷炸响,倾盆大雨立即倾泻而下,顺着山势的方向朝秋仪之麾下军士劈头盖脸泼来。/p
秋仪之尚未来得及感慨气候的变化无常,却见山间树丛极不自然地抖动起来,显然是有人隐蔽在灌木丛中从山上下来,意图偷袭我军。秋仪之唯恐赵成孝一时大意被敌军偷袭成功,便赶忙高声呼喊道:“小心,山上有人下来了!”/p
秋仪之不说,赵成孝也早现这一动向,举起湿哒哒的令旗向山腰处一指——藏身于巨盾之后的弩手便射劲弩,向树枝摇动的方向一阵射击。/p
劲弩手虽然射出弩矢,但眼睛被雨水激得难以睁开,更加没法仔细瞄准,又加之山高林密,并不知道这一阵齐射射死射伤了多少敌军——只听树丛之中传来几声痛苦的呻吟,原本摇曳不止的树木便停止了活动,只剩下倾盆大雨泼洒在树叶上出的“淅淅”作响。/p
敌人似乎停止了进攻,然而现在敌明我暗,秋仪之麾下团练不敢掉以轻心,依旧站住队形,就怕露出破绽为敌军所乘。/p
就这样,同不知是何等身份的对手对峙了半晌,忽然原本归于平静的树丛再次异动起来。指挥作战的不敢怠慢,又举令旗下令弩手向树丛射击,又复激起一片哀嚎之声。/p
然而这次射击之后,树丛的晃动没有丝毫减弱停止,反而变得更加猛烈。/p
赵成孝也是身经百战之人,知道必是敌军藏身于密林之中,想要仪仗地形向我军动奇袭,便赶忙下呵道:“敌军不敢抛头露面,都是些苍蝇老鼠,众军不必害怕,站牢队形、注意配合,拿出平日里操练的武艺来就能取胜!”/p
秋仪之又补了一句:“每颗级的赏银与倭寇同价!”/p
身旁的郑淼见秋仪之招募训练出来的兵士纪律作风和作战风格均与老幽燕军队大同小异,心中异常高兴,也叫道:“大家努力杀贼,我这边再加一倍的赏银!”/p
郑淼话音未落,便见离“当矢营”巨盾还有三四步距离的草丛之中跃出赤条条一个小个子来,他双手各拿一柄一挎来长的匕,挺直双手飞身就往面前一个兵士面门上扎来。/p
那持盾军士也算是同倭寇交手过的,也没见过这样不要命的打法,下意识举起盾牌,向外一推就将那矮子打在地上。那人吃了这样重击,却似乎没有受伤,随即在泥泞不堪的地上一个滚翻,从盾牌下边滚了进来,手中匕就要往那兵士腰际插去。/p
正在这时,已听令前进到第二排的一个刀盾劲卒举起手中倭刀,便往那矮子手腕上砍来。也不知是这小个子仓促之间没有看见身侧的对手,还是招式过于猛烈难以收回,竟让手腕结结实实同倭刀刀刃相碰。倭刀锐利无比,虽称不上削铁如泥,可是切削骨肉却毫无障碍,只一眨眼间便将那矮个子拿着匕的左手切了下来。/p
那矮子极为悍勇,居然看都不看正喷出鲜血的左手手腕,紧接着便又捅出右手紧握着的匕,向“当矢营”军士胸前刺来。/p
方才砍断这人左手的劲卒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伴遇害,便又是一刀将那小个子的右手又复砍断。/p
这样一来,这矮子两只手都被斩去,从此沦为一个废人,可是这人斗志却丝毫没有衰减,用两条擀面杖般光溜溜的手臂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