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千钧一之时,秋仪之却见一道白光闪过,一个瘦小的身影在眼前一晃,那两个穷凶极恶的倭寇便应声倒下——脖子上被切开两道极深的伤口,鲜血喷洒而出,冲出有一丈来高。/p
秋仪之定睛看去,救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尉迟霁明,惊喜之下忽然想到:她既杀入敌阵,那林叔寒和温灵娇便无人保护,便赶忙问道:“霁明,我不是教你保护林先生和温小姐么?你怎么自己过来了?他们二位现在哪里?”/p
尉迟霁明答道:“就是他们看见叔叔深陷阵中,无法突围,这才叫我来救叔叔出去的……”她话说一半,便又挥刀抵挡住了面前好几个倭寇的袭击,却再不继续说话,专心于眼前的厮杀。/p
秋仪之知道自己这个侄女年纪虽轻,武功却已渐趋化境,现在就连她都要如此认真地对敌应战,可见战事绝不轻松,甚至已落了下风。/p
如此这般混战了有一盏茶功夫,秋仪之等人却始终不能突破倭寇围困,自己手下亲兵虽没有阵亡的,但身上都挂了大大小小的伤口。至于伍常锡那些官军,则大多已被杀死,只留下五六十人还在拼死抵抗,却也都负了伤。/p
眼看情势越来越危急,秋仪之心中愈绝望,对身旁依旧战斗不息尉迟霁明说道:“霁明,你会轻功,还是赶紧跳出去吧,免得凭白搭上一条性命。”/p
尉迟霁明武功以灵巧见长,倭寇越逼越紧,让她越来越没有闪转腾挪的空间,一招一式之间,早已没了往常那样的潇洒从容,就连左手手背上也不知何时被倭刀划开了一道不深的口子,渗出丝丝鲜血来。/p
她听了秋仪之的话,手上招式迭出,口中断断续续地答道:“叔叔……叔叔……说……说什么呢!我这边……这边轻松的很!你……你看……”说着,好不容易抓住面前一个倭寇招式之间转瞬即逝的空档,冒险近身贴上去,将匕插入这倭寇的肚子。/p
正在这时,忽然听得阵后长啸一声,倭寇忽然停止了攻击,齐齐退后两步,顺带将手上倒地的同伴拖出战阵。然而他们警惕依旧,手中紧紧攥住倭刀,将刀尖直至秋仪之等人。/p
秋仪之见一柄柄倭刀好似丛林一般,又如皓月出凛人寒光,竟没有半点可供自己突破的空间,只好暂时停止搏斗,在原地喘息,同时观察倭寇动静。/p
却见那红甲倭将分开众人走到秋仪之面前。/p
秋仪之见他身材不高,容貌也甚是丑陋,然而满脸严肃另有一番气势,又听他开口“咿咿呀呀”说了老大一串话。/p
这又是倭语,秋仪之听得一片茫然,没听懂半个字。/p
那倭寇似乎恍然大悟,砸吧了几下嘴唇,这才用极奇怪的口音说道:“你,打得好,我,佩服。你,投降,我,不杀。好不好?”/p
秋仪之是个聪明人,从这一星半点的词汇当中猜出倭寇意思:原来是自己这般拼命搏杀,让悍勇异常的倭寇也深感佩服,只要自己投降了倭寇,那便能保全下性命来。/p
秋仪之抬眼往往四周,见倭寇包围圈中只剩下不过五十人,个个筋疲力尽、浑身是伤,若再打下去,绝对会全军覆没;又见对面倭寇伤亡也不小,除被杀死二三十人之外,其余倭寇也多多少少带了伤。/p
他又想:这红甲倭将现在提出要招降自己,未必就不是他觉得本方损失太大,若是强攻难免造成更大的伤亡,所以想要诱降自己,再趁自己缴械时候再行屠戮。/p
然而情势危急,不容他前后细想,只觉得自己若是能够拖延一时半刻,说不定府衙里头当着缩头乌龟的州牧叶声瑜大人良心现,能够指挥大军前来接援,又或者从天上掉下来一支天兵天将,从地里冒出来一伙阴兵阴将,三下五除二将倭寇杀退,救自己出来。/p
想到这里,秋仪之已拿定主意——也不管是不是通晓倭寇语言,总要同他瞎扯几句,能活过一个时辰,就是一个时辰,于是他学着倭寇的语气背起《三字经》来:“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p
他正背得高兴,那边的红甲倭将却不耐烦起来,把舌头捋了半天,这才结结巴巴用汉语说道:“你,说什么,我,不懂。快放下,刀,投降,我不杀。”随后又“叽里咕噜”又说了一大串倭话。/p
秋仪之装作在考虑的样子,一脸严肃地点点头,转身回去同伍常锡和尉迟霁明说了几句话,似乎在商量一样,半晌却又扭头回来开始继续背诵《三字经》来:“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子,不学;非,所宜……”/p
那倭将听秋仪之口中话说个没完,却始终没有放下手中宝刀,已是急了,也不学着说什么汉语了,直接就是一大段倭话,脸上却是布满了杀气。/p
秋仪之也知道这倭将耐性几乎被自己耗尽,却也无可奈何,心中暗自叹息,嘴巴上却还在滔滔不绝地背诵《三字经》:“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为,人子;方,少时……”/p
那倭将还在懵懂之间,却见他旁边闪出一人,也是倭人打扮,却扯着嗓子用流利的汉语大叫:“你他妈少装蒜,老子不认字,《三字经》还是会的!快些缴械投降,可以饶你不死!”/p
“又是个汉人假倭寇!”秋仪之心里暗道,立即扭头对尉迟霁明说道:“这是个汉奸,给我把他喉咙打哑了!”/p
尉迟霁明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