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看门的亲兵听了一愣,忙抬眼看去,果然是秋仪之来了,便道:“真的是大人回来了,我们赵头也叫我一等到大人就要立即去向他回报呢!大人轻便,我这就通报去了。”说罢,行了个军礼,一溜烟就跑走了。/p
秋仪之也不等他回来,一招手,便带领一行人往县衙方向走去。/p
只见山阴县城之内原先居住的百姓还没全部回来,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在四处走动,街道之上显得有些冷清。然而两个月前那场战斗留下的残骸却基本已经清理干净,只有几处燃烧过的地方,尚有些余烬没有清楚干净——也只需一场透雨就能洗涤掉的。/p
秋仪之一边视察街景,一边往县城深处而去,走了没几步便见赵成孝带了王老五及八个留守在县城中的亲兵快步赶了过来,走到秋仪之马前,便是一个恭恭敬敬的军礼。/p
秋仪之同赵成孝虽然是上下有别,但从来不把他当外人看,见他朝自己行礼,忙翻身下马,握住赵成孝的手,说道:“赵哥留在这里替我打理县城,我看秩序比我离开之前要好了不少,真是有劳了。”/p
赵成孝赶紧谦逊一句:“都是我手下几个弟兄,还有这个王老五帮忙,按照大人的意思做的,我其实也没花多大力气。”他话锋一转,突然说道,“说起来,还有一件事情,要请大人定夺。”/p
秋仪之见他神色严肃,忙问:“什么事情?要不要紧?”/p
赵成孝答道:“也没什么要紧的,就是有个书生,拿了大殿下的手令过来,说是奉命要来帮办些文书事宜的。我也吃不准这人是不是真的是大殿下派来的,也就没让他进县衙里头来。”/p
秋仪之听了,立即陷入沉思:“大殿下郑鑫不止一次提起,说是要派个人过来帮自己处理县衙里头事情。其实这‘帮忙’是假,在自己身边插个钉子是真。也因此自己几次都软绵绵地顶了回去,没有明确答应。却不想郑鑫还是不依不挠,竟直接派了个人过来。以自己的性格,是绝不可能让人随便在身边监视的,更何况现在又多了个天尊教的圣女……然而大殿下那边也是万万不能得罪的……”/p
秋仪之越想越是糊涂,便问赵成孝道:“此人现在哪里?”/p
赵成孝答道:“这个人虽然可疑些,却毕竟拿了大殿下的手令过来,我也不能太过怠慢。就在县衙外面租了间小屋让他居住,日日饮食都没短他的。他也还算老实,也没见他四处乱窜。”/p
秋仪之点点头,说道:“这人确实是大殿下派来帮我忙的,赵哥这样做法甚是妥帖……”却又沉默了。/p
赵成孝跟了秋仪之也有些时候了,也知道秋仪之的脾气禀性,见他这副神态,便问道:“大人,这里头是不是有些难办?”/p
秋仪之心里的想法原本同赵成孝说说也是不打紧的,然而现在是人多嘴杂,就不能当面明说,于是敷衍道:“也没什么难办的,我们先不去管他。来,我此次在金陵城里头结交了几个好朋友,我来同你引见引见。”/p
于是秋仪之便将林叔寒、吴若非等人,向赵成孝介绍了。/p
林叔寒的大名,赵成孝之前也在秋仪之这边听说过,今日算是正式见面,自然又有一番恭维寒暄。/p
而温灵娇、荷儿二人赵成孝之前就认识,她们的底细他也是十分清楚的,却不知为何秋仪之金陵一行又同她们扯上关系——赵成孝心中虽有疑问,却不敢当面问,只同她们略略行礼了事。/p
秋仪之这边虽在居中介绍,然而心里却依旧在为如何安置郑鑫派来的人而烦恼,不禁有些魂不守舍。/p
一旁的林叔寒见了,摇着扇子微笑着挪到秋仪之身旁,在他耳旁问道:“大人是不是觉得,大殿下派人过来这事十分棘手,一时难以处置?”/p
秋仪之知道林叔寒智谋非凡,被他猜出心事也没什么奇怪的,便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承认。/p
林叔寒见了,又笑道:“大殿下派个帮手过来,大人应当高兴才是,哪有这么许多忧愁?我看只要这样……”/p
说着,林叔寒便耳语了一番,说得秋仪之喜笑颜开:“林先生果然大才,这样一来,确实是两全其美了。”/p
他又招呼大队人马道:“来,我们先将行李细软统统堆放到县衙后堂里头,至于新来的几位如何安置,且容我再细细想想。”/p
说罢,秋仪之催动胯下汗血宝马,便领着众人往衙门方向而去。/p
走了没几步,秋仪之便见一个生人站在山阴县衙门口处,似乎在迎接他,却听赵成孝说道:“喏,此人就是大殿下派过来的,倒也知些礼数,晓得提前来迎接。”/p
秋仪之点点头,干脆下马迎上前去,拱手施礼道:“这位先生就是大殿下派来鄙县指导事务的吧?不知尊姓大名。”/p
那人也忙拱手回礼道:“在下许容,不敢以‘先生’自居,更不敢称‘指导’二字。大殿下说秋大人是新科进士出身,虽然才识渊博,然而政务上却有些生疏。因大殿下同大人有些交情,故派我来协同办理些事情。”/p
(许容——张仪)/p
秋仪之听这个叫许容的说话有条有理,态度也是不卑不亢;又见他四十不到的年纪,身穿一套虽不华丽却十分整洁的湖蓝色儒袍,脸上留着一部精心打理过的山羊胡须,显得十分干练——因此也不敢小瞧了他。/p
于是秋仪之正色道:“许先生过谦了。还是